“我前几日见一个孩子,舌头淡得像没血色,苔白得像霜,是不是就是寒证?”轩辕想起那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孩童,当时巫咸用生姜煮羊肉给他吃,孩子果然暖和过来了。
“正是。”巫咸往火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作响,“舌淡是气血不足,苔白是有寒,那孩子是受了大寒,得用温性的药补气血、驱寒邪。舌是心的苗,心主血脉,舌头的颜色就是气血的颜色;苔是胃气生的,苔的厚薄干湿,能看出脾胃的强弱。看舌象,就像看五脏的镜子,比看面色更细,比切脉更直观。”
说话间,妇人忽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却清晰:“水……我要水……”
她的丈夫喜极而泣,连忙要去倒热水,却被巫咸拦住:“还喝雪水,温一温就行,别太热。”
轩辕看着妇人小口小口地喝着温雪水,舌尖的红又淡了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这北地的窑洞,这跳动的火光,这看似简单的望舌之术,竟藏着如此深的道理。天地有阴阳,人体有寒热,而舌头,就是这阴阳寒热的晴雨表。他想起岐伯曾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此刻才真正明白,无论东夷的砭石、南疆的草药,还是北地的舌诊,说到底都是在调和阴阳,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他低头翻开医案,借着火光写下:“舌者,心之苗,脾胃之外候也。舌红为热,舌淡为寒;苔黄为热,苔白为寒;苔厚为湿,苔干为燥。观舌可辨寒热虚实,为诊病之又一术。”写完,他抬头看向巫咸,眼里的敬意更深了——这些看似平常的北地医者,竟在寒风中守住了如此珍贵的智慧。
“明日,我想再跟着您学学望舌。”轩辕的声音带着真诚,“还有那些舌头又紫又暗的人,是不是就是您说的‘瘀’?”
巫咸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你这孩子,倒比北地的冻土还能藏住东西——想问就问,我还能瞒着你?那些舌头发紫的,多是气血瘀住了,就像冬天冻住的河,得用温药把冰化开,让气血重新流起来。”他拍了拍轩辕的肩膀,“明早跟我去看那个打猎摔伤的汉子,他的舌头,就是紫的。”
轩辕的心像被火烘暖了,先前对北地严寒的畏惧,此刻都化作了对知识的渴望。他知道,这望舌之术,不仅是诊法上的新收获,更让他对“辨证施治”有了更深的理解——同一种病,因舌象不同而治法不同;不同的病,因舌象相似而治法相通。这就像北地的河流,冬天结冰,春天化水,看似不同,实则都是水的本性。
夜色渐深,窑洞里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妇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丈夫在一旁打着瞌睡。轩辕裹紧兽皮,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望着窑洞顶的气孔,那里能看见几颗疏朗的星子,像极了舌面上的苔点。他忽然想起东夷的海、南疆的林、西域的草原,那些地方的星空是否也一样?而那些地方的人们,是否也在用不同的方式,观察着同样的生命奥秘?
他轻轻合上医案,指尖划过“望舌辨寒热”几个字,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北地的智慧,还等着他去挖掘,而四方的医法,也终将在他的手中,像汇入大河的支流,奔向更广阔的海洋。
欲知后事如何,下集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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