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烈酒消毒，石片清创
洞穴里的火把噼啪作响，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猎手大虎躺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右臂的伤口已经肿得像根粗壮的树藤，溃烂处泛着令人心惊的黑紫色，一股腥臭气混着草药味在空气里弥漫。他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额头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角，嘴唇干裂起皮，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听得周围的族人心里发紧。
轩辕站在石台边，手心攥得发白。方才说服父亲少典的那股勇气，此刻正被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抽走。他能清晰地看到伤口里不断涌出的黄脓，甚至能瞥见一丝发黑的肌肉，那是"坏东西"在啃噬猎手的血肉——这是他私下里对感染的理解。
"真要这么做？"少典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石斧被他摩挲得发亮。他看着儿子手里那片磨得锋利的石片，又看了看角落里那陶罐祭祀用的烈酒，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部落里的烈酒向来只在祭天或庆功时才拿出来，那辛辣的滋味能呛得人眼泪直流，此刻要泼在伤口上，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轩辕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围在洞口的族人。他们大多低着头，不敢直视石台上的大虎，有人双手合十对着山洞顶祈祷，有人悄悄抹着眼泪。方才巫医施咒时的狂热已经褪去，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爹，"轩辕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您看大虎的伤口，再拖下去，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大虎没受伤的左手，入手滚烫，"他在发烧，这是'坏东西'在往他心里钻。"
少典沉默了。他当了这么多年首领，见过无数族人死于伤病，却从未像此刻这样矛盾。巫医的方法已经彻底失效，那涂在伤口上的兽血早已发黑发臭，咒语更是没能挡住死神的脚步。可轩辕这法子，实在太冒险了——用石片刮肉，用烈酒浇伤，哪一样听着都像是在加速人的死亡。
"让开！"轩辕突然提高了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他看到大虎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
附宝不知何时挤到了前面，手里捧着一块干净的麻布，眼眶红红的："轩辕，娘信你。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她知道儿子不是鲁莽的人，这些日子他为了研究草药跑遍了附近的山林，连夜里都在琢磨那些奇奇怪怪的叶子和石头，这份心，她看在眼里。
轩辕点点头，接过麻布攥在手里。他先是走到陶罐边，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一股浓烈的辛辣味立刻窜了出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酒是去年秋天用野果酿的，发酵了整整半年，度数极高，平日里沾一点就浑身发热。
"都看好了！"轩辕举起陶罐，对着众人说道，"这酒能烧掉伤口上的'坏东西'，就像用火把赶走野兽一样。"他这话既是说给族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说着，他走到石台边，将陶罐倾斜，让烈酒缓缓倒在那片磨锋利的石片上。嗤啦一声轻响，石片上的杂质被酒精带走，散发出更刺鼻的气味。他又取过几块干净的石头，将石片架在上面，用小火慢慢烘烤，直到石片变得滚烫，表面的水渍全部蒸发。
"按住他！"轩辕对旁边两个年轻力壮的族人喊道。
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按住了大虎的肩膀和双腿。大虎似乎被惊动了，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哼唧声，手臂下意识地想动，却被死死按住。
轩辕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冷静。他先是用干净的麻布蘸了点烈酒，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刚一碰到，大虎就猛地抽搐了一下，哼唧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忍着点，大虎！"轩辕低声说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他知道此刻不能心软，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让"坏东西"多蔓延一分。
擦净周围后，他拿起那片滚烫的石片，对准伤口中心那处最溃烂的地方。石片的温度透过空气传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烫。周围的族人已经有人捂住了眼睛，附宝别过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噗嗤——"
石片接触到溃烂的皮肉，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大虎像是被烫到的野兽，猛地嘶吼起来，浑身剧烈地挣扎，按住他的两个族人使出全身力气才没能让他挣脱。伤口处涌出更多的脓血，混杂着被刮下来的腐肉，看得人触目惊心。
轩辕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不敢停，握着石片的手稳得惊人，一点点地将那些发黑发臭的组织刮掉。石片上很快就沾满了污秽，他每隔一会儿就将石片放进烈酒里涮洗，再用火烤干，然后继续。
洞穴里只剩下大虎的嘶吼声、石片刮擦皮肉的声音，还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轩辕的手臂开始发酸，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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