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军!赵师傅!那车好用是好用,”队长抹着汗,指着刚运柴回来的一辆车,“就是走那田埂泥泞路时,这木轮子容易陷进去,忒费劲!要是轮子能再宽些,或者有个啥东西能防陷就好了?”
王审知和赵革对视一眼,立刻蹲到那辆车旁检查轮子,上面果然沾满了泥泞。这又是一个原型测试时未曾充分考虑到的实际应用场景!
“轮子加宽,固然能减少压强,防陷,但也会增加重量和阻力……”王审知沉吟道。
赵革却盯着泥泞的轮子,若有所思:“或许……不必整个加宽。参军,您看可否在现有轮子外侧,加装一圈略宽的木质‘挡泥板’或‘防陷圈’?既能在泥地提供些许浮力,又不至于增加太多重量,平时好路也不影响。”
“好主意!”王审知赞道,“这就叫‘最小化改进’!赵师傅,您立刻带人试做几种不同宽度的防陷圈,装上试试效果!”
于是,第三批计划生产的独轮车图纸上,又增加了“可选配防陷圈”的备注。而这条来自普通士兵的反馈和建议,王审知特意让阿福用红笔记录下来,并在下一次工匠聚议时当众表扬,并给予了提建议的辅兵队长一小袋盐作为奖励。消息传开,士卒们参与“迭代改进”的热情顿时高涨起来。
这种持续优化、从善如流的做法,不仅让独轮车本身日益完善,更在无形中营造了一种重视实践、鼓励创新的氛围。工匠营不再是单纯执行命令的地方,而开始有了些许技术研讨的活力。
然而,技术的进步并未能掩盖资源的绝对匮乏。这一日,王审知正在与赵革讨论是否能用更轻韧的竹材部分替代木材以减轻车重时,王潮的亲兵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参军,大帅急召!粮台那边出事了!”
王审知心中一惊,立刻赶往中军大帐。
帐内气氛压抑。王潮面沉如水,几位掌管粮秣的官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郑珏也在一旁,面色冷峻。
“明远,你来的正好。”王潮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你推行新法,效率大增,本是好事。却也让人看清了,我军的粮草储备,竟已空虚至此!按新流程核计,现存粮秣,即便加上严格控制损耗,也最多只能支撑全军七日!”
七日!这个数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而且,”王潮的目光扫过跪地的官员,“在新账册之下,某些营队以往虚报冒领、倒卖物资的勾当,也再难遮掩!真是胆大包天!”
跪着的官员磕头如捣蒜,连称恕罪。
郑珏此时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大帅,新法虽能查漏补缺,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症结已明,乃在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当务之急,乃是如何筹措粮草,而非拘泥于转运之细枝末节。”他的话,隐隐又将矛头指向了王审知,暗示他的工作只是“细枝末节”,未能解决根本问题。
王审知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上前一步,迎着王潮和郑珏的目光,沉声道:“兄长,郑先生所言极是,开源重于节流。弟近日察访周边,略有所得。或许有一法,可暂解燃眉之急,并为长久之计打下基础。”
“哦?快讲!”王潮急切道。
“弟提议,”王审知清晰地说道,“立即组织部分辅兵与流民,于晋江下游合适滩涂,抢种一季生长极快的‘占城稻’!此稻种弟曾有所闻,六十日便可收获!虽产量不及晚稻,但若能成功,便可为我军续命一月以上!同时,可派精干小队,持我绘制之‘新式渔具图’,往泉州湾及近海尝试规模化捕捞,以水产补充肉食!”
帐内一片哗然!无论是抢种稻谷还是出海捕鱼,在这战时都显得极为大胆甚至冒险。
郑珏首先反对:“荒谬!兵危战凶,岂能分心农事?且不说稻种何来,六十日?敌军岂会等我六十日?至于出海,风波险恶,更是不务正业!”
王审知早已料到反对之声,从容应对:“郑先生,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无粮草,不需敌军来攻,我军自溃矣!农事并非分心,乃是自救!稻种之事,弟或可设法。至于捕捞,泉州本就有渔户,只需加以组织,改进工具,并非无的放矢。此乃以非常之法,应非常之局!”
王潮的目光在王审知和郑珏之间来回扫视,内心激烈斗争。最终,求生的渴望压倒了保守的顾虑。
“准!”王潮咬牙道,“明远,此事亦由你统筹!所需人手物资,优先调配!但只给你五十日期限!五十日内,若不见成效……”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帐内所有人都明白那沉重的压力。
“弟,领命!”王审知郑重躬身,心中既感压力如山,又涌起一股开创局面的豪情。
技术工具的“迭代改进”刚刚步入正轨,一场关乎生存的、更大规模的“开源”实验,已经迫使他必须立刻迈出脚步。他的目光,终于越过了军营的栅栏,投向了那片广阔的、充满未知也孕育着生机的土地与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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