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和谢前再次来到陈木匠家门口时,已是午后。
木匠铺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有节奏的“叩、叩”刨木声和淡淡的木头香气。
只见陈木匠正背对着门口,弓着腰,在一个简陋的木工凳上专注地刨着一块木板,地上散落着不少新鲜的浅黄色木屑,看质地正是杉木。
凌析和谢前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先站在门口,快速扫视着整个铺子。
铺子不大,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半成品,工具摆放得还算整齐。
地面、工作台、乃至墙壁上,都难免沾有或嵌着木屑,这是木匠铺的常态。
凌析特别注意了墙角、工具边缘等不易清理的角落,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喷溅状血迹或激烈打斗导致的工具散乱、木料倒塌的痕迹。
谢前清了清嗓子,扬声招呼道:“陈掌柜,忙着呢?”
陈木匠闻声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
看到去而复返的凌析和谢前,他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局促不安的神情,双手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憨厚地笑了笑:“啊……是官爷。您二位……还有事?”
凌析脸上挂着一丝平和的浅笑,语气随意地走进铺子,说道:“没什么大事,陈掌柜不必紧张。”
“上午走访得匆忙,还有些细节想再跟你核实一下,关于张屠户平日里的情况。”她说话间,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的木屑,又掠过陈木匠的工具箱和工作台。
“哦,哦,好,官爷您问。”陈木匠搓着手,显得有些拘谨,但眼神还算坦荡。
凌析先是问了些张屠户是否曾来他这里订过家具、有没有为价格起过争执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陈木匠都一一老实回答,话语简短,逻辑清晰,并无破绽。
他提到张屠户时,语气里带着寻常人的厌恶,但并无特别激烈的情绪。
问话间隙,凌析看似随意地走到一堆木料旁,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杉木屑,放在指尖看了看,然后转向陈木匠,语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陈掌柜手艺不错。说起来,我家里正想添置几件家具,听说杉木材质轻软,不易变形,做衣柜、箱子挺好?”
陈木匠见官差问起本行,神情放松了些,话也多了点,老实巴交地答道:“回官爷,杉木是做衣箱、普通桌椅是好,价格也便宜。不过……要说耐用和好看,还是榆木或者榉木更好些。”
他顿了顿,非常实诚地补充道:“官爷您要是想做,小的可以只收手工费,木料钱您自己出就成。您们是护着咱们百姓的官差,小的……小的不敢多收钱。”
凌析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引导:“陈掌柜真是实在人。那最近可有街坊找你用杉木打什么新家具吗?比如……大件的箱子或者柜子之类的?”
她问得看似随意,目光却紧盯着陈木匠的反应。
陈木匠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最近……没有哪家特意打新的大件杉木家具啊。都是些小修补的零活……”
他话音未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门,“哦!对了!前两日,倒是帮秋娘家修过窗棂……”
“咳……她家婆婆咳嗽老不好,夜里怕风,原来的窗棂有些朽了,关不严实。我就用边角料杉木给她……给她重新嵌了嵌,没费什么事。”
听到“秋娘”和“修窗棂”,凌析的心微微一动。
她注意到,陈木匠在提起秋娘时,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黝黑的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近乎腼腆的神色,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被敏锐的凌析捕捉到了。
看来孙牙婆那番关于“眉来眼去”的闲话,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至少,这陈木匠对秋娘,似乎确实存着些不同寻常的关切。
凌析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修窗棂?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就是大前天下午。”陈木匠答道,语气恢复了正常。
凌析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与死者指甲缝里极其相似的杉木屑,心中明白,在木匠铺里发现木屑再正常不过,这并不能成为直接证据。
但“秋娘家修窗棂”这个时间点……
她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和谢前告辞离开了陈木匠家。
走出铺子,谢前低声道:“凌哥,这陈木匠看着是真老实,不像装的。就是提到秋娘子时,有点怪怪的。”
凌析点了点头,缓缓道:“木匠铺这儿暂时看不出什么。但……秋娘家的窗棂,倒是值得再去看看了。”
离开陈木匠的铺子,凌析和谢前径直又回到了秋娘家那扇低矮的木门前。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临近傍晚,巷子里比清晨多了些烟火气,但秋娘家门前依旧安静。
门紧闭着,里面听不到什么动静。
谢前上前一步,抬手“叩、叩、叩”敲了三下,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稚嫩而带着些许警惕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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