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刻,荀彧的铃响——一记,像有人轻轻叩门:“合。”
门外立刻起了一层低沉的铁响,像两片铁叶合拢。
许褚与典韦同时一推,盾车横在巷口,槊从车缝里伸出去,槊尖贴着布,一点金光也无。那几匹好马前蹄一顿,鼻子白气瞬间炸开。墙里伸出第一排短槊,正扎在马腿根的软筋上。骑手骂了一句“娘”,刀才抬起半寸,屋顶上的长盾已落下来,把刀拍在了砖上。
荀彧的铃第二次响——两记,像有人在屋檐下呼气:“退。”
屋脊上伏着的人用膝盖一点,盾抬起一寸,短槊缩回一寸,留给敌人退路。
退路其实不真退,盐砾更湿,地更滑,一退半步,马后腿一软,人从马背上滚下来,滚到井口,井口的板稳稳地承住他。板上盐,又是一滑,他鼻子撞到板上,鼻血立时糊了半张脸。
“第三记——”荀彧看了看风,风的角度如郭嘉所算,向东偏了一点点,他才抬起手。
铃第三次响的时候,泥湾堤处同时响起三声木桩撞地的钝响。
那是程昱安排的“断声”。断声一出,堤上的草绳同时被人拉紧,绳下的湿草与盐砾被拢成一块块滑面。勇还在前,后队挤上来,队形自乱。曹仁的“缰”在堤外悄悄转了一个圈,把外围腾出的路堵住。
夏侯惇的“刃”终于来。他在盾车缝里把刀横了半寸,再横半寸,像在风里架了一道看不见的门。那门一合,正合在第一个想仗着胆气冲出去的人脖颈上。
短促的金铁声之后,有人第一次喊“退!”这声“退”不高,却被泥湾堤上的风一送,越送越远,越送越乱。
有人摔在盐上,有人踩在人的腿上,有人想拉别人一把,却被墙里的短槊敲了一下手背,疼得把手缩了回去。屋背上的人不喊,只看铃声,一个个按着节拍把盾抬起又落下,像一排简易的风箱。
“铃所不至,刀不落。”荀彧在心里又把这句话重说了一遍,然后冷不防一摆手:“把那个越线的拽回来!”
一个新兵杀得眼红,箭步越过了白灰画出的线,刚举刀,腰眼一紧,旁边的军法吏已经拽住他,按倒,在地上割断他刀上的系绳:“回。”
那新兵眼里全是血光,嘴里想骂,嘴唇一翻,看见白灰线,就把话咽回去,狠狠在地上擦了一把脸,把刀捡起来,退回线内。
“记名。”荀彧吐出两个字,“战后按军法轻责。”军法吏笔一落,“越线”旁添了一个名,笔锋飞起时又收住,像收回一柄曾想刺出去的刺。
——
城外,陈宫站在一处黑影更深的地面。他眼睛未曾离开过那道短短的巷子。
他看见了“勇”进,“勇”退;看见了门合、盾落;看见了盐砾的光,像细雪上一寸湿痕。他的舌尖抵着上颚,笑了一声,笑意不至眼底。
“果然。”他低声,“果然虚。”
副手凑过来:“公台,吕将军还在城西北,他问——”
“无须问。”陈宫挥挥手,“告诉将军:泥湾堤侧有缺。此刻入,不成,明日必成。让他按兵不动,等我的‘看破’更透一点。”
副手领命而去。陈宫又看了看城头那块白,白中黑字,清清楚楚。
他心里很满意,满意得像一个赌徒抓到了一枚熟悉的骰子。他喜欢这种感觉——别人看不懂,他看懂;别人犹豫,他通达;别人避险,他敢押。他咂了咂舌尖,似乎在嘴里回甜,低低道:“尚可。”
——
帐中,郭嘉侧耳,像在听一个极远的笑。他轻轻咳了一声,袖口按在唇上,指背上沾了一点红。他不看,像什么也未发生。
他看向曹操,眼里全是认真:“主公,第三层赌,现在开始:围徐不攻,阵再铺大一寸,鼓再密一层,檄再硬三句。让他觉得我们全在那边。再命人放回一封假书——说‘军中粮足三旬’,句尾加‘尚可’两个字。让他舒服,舒服得敢把‘勇’一口口送来。”
曹操点头。旁侧亲卫快步出去,去做这件会被后人说成“故意让人偷看”的事。
“这是赌他安。”程昱道,“还有一场赌他的急。”
郭嘉看他。
“西便门合后,”程昱指向沙盘上那座小土阜,“我们在土阜背后故意露一条‘车辙’。用空车压两遍,不在意的辙,让他以为那是‘我们在搬空’。他急,他会追。追到土阜背后,他旗正好过半——开第二闸。”
郭嘉笑了一下:“我都说完了,你还在补‘疯’。”
“胜须多备。”程昱淡淡,“你赌风,我赌人。风有一分误,人便多一妥。疯子的账,我替你记细一点。”
荀彧提铃微微点头:“疯,得有人看着。”
夏侯惇拎着刀,站在门口,忽然咧嘴一笑:“说到底,还是杀。”他笑里有火,“那就杀个痛快——按铃杀。”
——
巳时尽,西便门重合。
城上火光一寸寸收回,像盖上去的一层厚棉。巷内留下一地乱痕。盐砾上踩出的印子密密,井板上有血的两点,板没脏,血被盐吸得很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