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百夫长雷猛送来的残甲与木匾,如同在永安县投下了一块千钧巨石。那“巾帼粮布活我军三千”的血色功绩,不仅震慑了暗中觊觎的乡绅,更让官场上下对巾帼农社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昔日那些或明或暗的指责、或软或硬的掣肘,在这铁与血的功勋面前,尽数烟消云散。农社的地位,已然超然。
然而,地位的提升往往伴随着更实质的利益与更复杂的纠葛。秋收刚过,永昌府下达了今岁的税赋额度,因北疆军费吃紧,数额比往年又重了三分。永安县令吴承恩捧着那份沉甸甸的公文,只觉得双手都在发颤。他不敢耽搁,立刻召集户房书吏核算钱粮。
不算犹可,一算之下,吴县令几乎瘫坐在太师椅上,额上冷汗涔涔。
全县税赋,巾帼农社一家,竟独占了足足三成!这还仅是明面上的田赋,若再算上农社名下织造院缴纳的商税、以及由其带动起来的周边商贸,农社关联的税收,几乎占了永安县库房的半壁江山!
“这……这如何是好!”吴承恩声音发苦。他并非庸官,深知农社如今已是县里绝对的财神爷,更是碰不得的刺猬。边军的表彰犹在眼前,知府周文渊的态度也暧昧不明,他若按常规催逼,万一惹恼了农社,影响了其生产纳粮,莫说升迁无望,头顶这顶乌纱帽恐怕都戴不稳。可若不能足额收取税赋,上峰怪罪下来,他同样吃罪不起。
思前想后,吴承恩做出了一个让县衙上下都瞠目结舌的决定。他既未发下牌票催征,也未派遣衙役下乡,而是换上了一身半旧的常服,只带了两个贴身长随,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赵家屯。
他没有摆县令的仪仗,更没有端父母的官架子,而是让长随在理事堂外等候,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独自走了进去。
赵小满正在与王二婶核对秋粮入库的最终数目,见吴县令这般打扮独自前来,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她不动声色,起身相迎:“不知县尊大人驾临,有失远迎。”
吴承恩脸上挤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连连摆手:“赵社长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本官……哦不,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与社长商议。”他言辞闪烁,全无平日坐堂问案的威严。
赵小满请他上座,奉上清茶,静待其言。
吴承恩捧着茶杯,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酝酿了半晌,终究是难以启齿,最后竟猛地站起身,对着赵小满,一揖到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恳求:“赵社长!救救下官吧!”
这一揖,不仅让王二婶吓了一跳,连赵小满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她侧身避开,伸手虚扶:“县尊大人这是何故?折煞小女子了。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吴承恩直起身,脸上已是愁云惨雾,也顾不得体面,将府衙加税、农社占比过重、自己左右为难的窘境和盘托出,末了哀声道:“社长明鉴,非是下官不愿体恤农社,实是上命难违,县库艰难啊!如今全县税赋,皆系于农社一身,若……若贵社觉得负担过重,下官……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恳请社长,看在全县百姓……不,看在下官这顶乌纱的份上,能否……能否依旧例,如数缴纳?下官感激不尽!”说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他这已不是商议,近乎是哀求了。
理事堂内一片寂静。王二婶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县令,此刻竟如此卑躬屈膝,心中五味杂陈,目光不由看向赵小满。
赵小满沉默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粗糙的杯壁。吴县令的窘迫,她看在眼里。农社如今确有左右一县税赋的能力,若她借此要求减税,甚至拖延,吴承恩恐怕真的难以交代。但她也深知,农社能安稳发展,离不开相对稳定的官府环境,将一县之主逼到绝境,并非明智之举。
然而,若就此轻易答应,又显得农社软弱可欺,日后难免再生事端。
片刻后,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躬身不敢抬头的吴承恩,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县尊大人不必如此。农社立身之本,在于遵纪守法,纳粮缴赋,乃是分内之事。”
吴承恩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几乎要喜极而泣:“社长深明大义!下官……”
“不过,”赵小满打断了他,话锋一转,“农社所纳之粮,所占之赋,确实沉重。此非农社之荣,实乃县中其他民生凋敝之映照。若将全县税赋之重担,过于压在一社之上,恐非长久之计。”
吴承恩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赵小满继续道:“税,农社可以一文不少,如期缴纳。”
吴承恩长舒一口气,连连拱手:“多谢社长!多谢社长!”
“但是,”赵小满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农社有一个条件。”
“社长请讲!只要下官能做到,无有不从!”吴承恩此刻只要农社肯纳税,什么条件恐怕都会先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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