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已赏,仇呢?
那些平日里就对立身堂冷嘲热讽、在刘家争产和春兰立户时跳得最凶、甚至在蝗灾后还散布“女人当家,惹来天罚”流言的人家,此刻也眼巴巴地等着分粮。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不是立身堂的妇人,而是几个半大的小子,由王五领着。
刘老栓的一个远房侄子刘老歪,便是其中之一。他平日游手好闲,最爱凑在男人堆里说些寡妇门前是非,对春兰立女户之事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曾说“女人的名字上了地契,这地都得长不出庄稼”,蝗灾后更是公然叫嚷这就是“报应”。
王五带人走到刘老歪家院门口,并不进去,只是将一个小得可怜的布袋子扔在门口,里面是按最低标准分配的、掺了大量麸皮的糙粮。
刘老歪一看那点粮食,顿时炸了毛,跳出来喊道:“王五!你就给这么点?够塞牙缝吗?你们立身堂是不是把粮食都贪了!”
王五如今已是立身堂的坚定支持者,他冷冷地瞥了刘老歪一眼,不客气地回道:“就这么多!立身堂的粮食,是给愿意一起共渡难关的人吃的。你刘老歪出了多少力?除了耍嘴皮子、泼脏水,你还干了啥?”
刘老歪被噎得满脸通红,指着王五骂:“你们……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私仇?”王五嗤笑一声,“我们没那闲工夫。只是粮食有限,得先紧着出力的人、心善的人。像你这种光说不练还尽拖后腿的,有这些就不错了!嫌少?当初捡蝗虫制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人影?”
说完,王五不再理会他,对身后的半大小子使了个眼色。
那小子立刻从背后的背篓里,抓出一大把早已准备好的、干瘪发臭的死蝗虫尸体——那是特意挑拣出来的、品相最差、甚至有些腐烂的——用力一扬,精准地甩挂在了刘老歪家的门楣和窗户上!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腐败气味弥漫开来,那些黑褐色的虫尸晃晃悠悠地挂着,触须断腿耷拉着,显得既恶心又骇人。
“啊!你们干什么!”刘老歪气得跳脚,差点呕吐出来。
王五面无表情,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四周看热闹的邻里:“立身堂说了,不记仇,不分粮。但这蝗虫是老天爷降下的,挂你家门口,让你也时刻记得,粮食是怎么没的!想想自己当初都说了啥风凉话!啥时候想明白了,自己把这些晦气东西弄干净,或许还能赶上下一批救济!”
类似的情景,在好几户人家门口上演。那些曾经嘲笑女户、辱骂立身堂“牝鸡司晨”的人家,门楣上都或多或少被挂上了这些令人作呕的“标志”。
这是一种无声却极具羞辱性的惩戒。它不直接剥夺你最后的活路(仍给了最低限度的粮食),却用最直观、最粗粝的方式,宣告你在道德和人缘上的破产,将你钉在了舆论的耻辱柱上。从那些人家门前经过,人们都会指指点点,掩鼻快行。
恩仇分明,赏罚立现。 三斗粟米,酬谢一言之恩,立木取信,宣示道义所在; 门挂蝗尸,警醒污口之仇,以直报怨,廓清是非界限。 赵小满与立身堂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式,在粮食这个生存基点上,强行重塑着赵家屯的规矩和人心。温情与冷酷并存,救助与惩戒同在,这一切只为了一个最朴素的目标——活下去,并且带着尊严和原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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