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阴冷刺骨。冰冷的青砖地透过单薄的衣衫,将寒意一丝丝渗入骨髓。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火和木头腐朽的混合气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高耸的牌位层层叠叠,在昏黄的常明灯映照下,投下幢幢黑影,如同无数双冰冷、漠然的眼睛,审视着、压迫着跪在下方那个渺小的身影。
赵小满挺直脊背,并未如钱里正和族老所愿那般“忏悔”。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刻着陌生名字的牌位,心中无悲无喜,唯有冰冷的愤怒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跪在这里,不是因为她错了,而是因为她触碰了那根最敏感、最腐朽的神经——父权与族权的绝对权威。他们用祠堂、用祖宗、用“纲常”这些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来压她,不是因为道理在他们那边,恰恰是因为他们没有道理,只能靠这种虚无的威严和精神的囚笼来维持统治。
一夜的跪省,一夜的冰冷,一夜的与这些“祖宗”无声的对峙,非但没有让她屈服,反而像一块砺石,将她反抗的意志磨得更加锋锐。
嘎吱——
清晨,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丝微弱的曙光和冷空气涌入。一个族老带着保甲,端着一碗冰冷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块硬邦邦的杂粮饼,面无表情地放在她面前的地上,仿佛施舍给乞丐。
“吃吧。好好想想你的罪过。”族老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例行公事的冷漠。
赵小满没有看那碗粥,而是抬起头,目光清亮,直视着那族老:“我的罪过?我的罪过是救了杏儿一命?还是烧了那张吃人的契书?族老,您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真觉得父亲逼死女儿是天经地义?”
族老被问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恼羞成怒,拂袖道:“冥顽不灵!你就继续跪着吧!跪到想明白为止!”
门再次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一点微光。
赵小满看着那扇门,又看了看地上冰冷的食物,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决绝。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磨灭她的意志?他们以为这阴森的祠堂和冰冷的食物就能让她低头认错?
可笑!
她伸出手,没有去端那碗粥,而是猛地将碗拂到一边!
“哐当!”粗陶碗摔在青砖上,碎裂开来,冰冷的粥汁溅了一地。
与此同时,祠堂外。
静坐了一夜的妇人们和部分屯民,在清晨的寒露中冻得嘴唇发紫,却无人离开。钱里正和几个族老再次赶来,看到这景象,又惊又怒。
“反了!真是反了!”钱里正气得跳脚,“你们想干什么?都想跟着赵小满一起造反吗?赶紧散了!回家去!该干嘛干嘛!”
无人动弹。
王二婶抬起头,因为寒冷和疲惫,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里正,小满没错。她不出来,我们就在这儿陪着她。”
“陪着她?你们不用吃饭?不用干活了?”一个族老厉声威胁,“立身堂的田不种了?渠不护了?你们是想饿死自己吗?”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暗示着如果再闹下去,可能连基本的生产资料都会被剥夺。
然而,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猛地从祠堂内部传来!仿佛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狠狠砸击门栓!
门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望向祠堂大门。
“砰!!!” “砰!!!”
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沉重、执拗、充满了决绝的力量!
钱里正和族老们脸色大变:“里面怎么回事?!谁在砸门?!”
保甲们慌忙想上前查看。
就在此时!
“咔嚓——嘣!!!”
一声木材断裂的脆响清晰传出!紧接着,祠堂那厚重的、象征着宗法权威的大门,竟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从门缝中伸了出来,手中紧紧握着一段断裂的、原本用来锁门的沉重木栓!而那木栓上,还残留着新鲜的砸痕!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惊呆了,屏住了呼吸。
在无数道震惊、骇然、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赵小满的身影,缓缓从撞开的门缝中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衣衫,头发有些散乱,脸色因寒冷和一夜未眠而苍白,但她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神亮得惊人,如同在体内点燃了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手中那截断裂的门栓,在她手中仿佛不是武器,而是一柄斩断了无形枷锁的利剑!
她一步步走到祠堂门口的石阶上,目光如电,扫过脸色煞白的钱里正和族老,扫过所有目瞪口呆的乡邻,最后,将手中那截断栓,“哐当”一声,扔在了钱里正的脚下!
然后,她运足中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呐喊,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赵家屯的上空:
“跪省?思过?” “我何错之有?!要跪,也不是我赵小满一个人跪!” “要思过,更不是思我救人之过!” “若这祠堂的列祖列宗,真觉得父逼女死是对!真觉得卖女抵债是对!真觉得我们妇人自立是错!” “那这祖宗不认也罢!这祠堂不跪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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