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死寂如冰。唯有赵小满掌心下那纸地契背面淋漓的断亲血书,在昏黄的光线下兀自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气,像一个刚刚烙下的、永不愈合的伤口,灼烫着每一双窥探的眼睛。她倒在冰冷青砖上的身体再无一丝声息,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这具残破躯壳尚未彻底油尽灯枯。
里正赵德坤的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因压抑的怒火和难堪而微微颤抖。枣木拐杖重重顿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叩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都……都看见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极力维持却依旧泄露出狼狈的威严,目光如冷电般扫过瘫软在地的王氏、僵立如木的赵铁柱、以及脸色灰败的赵金宝,“白纸黑字!红手印!还有这……这血书!”他指向地上昏迷的赵小满,指尖却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自愿断亲,生死各安!更是搬出了《大梁律》!你们……你们还想如何?!”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根吼出来的,既是呵斥赵家,也是在宣泄自己被迫低头、权威扫地的郁愤。
“可是……里正老爷!那地……那是我赵家的地啊!”王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半截身子,涕泪横流,尖声哭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不能就这么给她啊!这忤逆不孝的畜生!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金宝娶媳妇的钱……”
“闭嘴!”赵德坤猛地打断她,拐杖狠狠一指,眼神冰冷,“王法最大!律条在上!她持契,名姓相符,这地就是她的!你们以往那些事……哼!”他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扫过赵小满裸露肌肤上那些狰狞的伤痕,“真闹到县衙大堂,对簿公堂,你们以为自己能讨得了好?!到时候吃牢饭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这话如同冰水泼头,瞬间浇灭了王氏最后的撒泼气焰。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色惨白如纸。赵铁柱猛地一哆嗦,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露出了恐惧。赵金宝更是吓得缩起了脖子。
张管事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轻轻咳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道:“赵里正,既然地契归属已定,这丫头又自行断亲,那鄙人先前那桩买卖……看来也是做不成了。只是这毁契之损,惊扰之费……”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向赵家几人。
赵德坤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此事容后再议!”他现在只想尽快了结这桩棘手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回地上昏迷的赵小满身上,眼神复杂。沉吟片刻,他做出了最终判决,声音沉冷,带着一种快刀斩乱麻的决绝:
“既然断亲契书已立,地契归属亦明,依……依律,村西乱石滩那半亩沙荒地,即归赵小满所有!”
判决落下,祠堂内外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村民们面面相觑,眼神震惊又复杂,真的判给了一个女子?还是用这种惨烈的方式?
赵德坤不等众人消化,立刻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冷硬和不近人情: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赵家诸人,最后定格在赵小满身上,带着一种明显的驱赶意味,“既已断亲,便非赵家之人,更非赵家屯户籍所属!岂能再留于赵家之地、赵家之屋?”
他抬起拐杖,指向门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判:
**“勒令赵小满——三日之内——必须搬离赵家屯!自此以后,其生死祸福,与赵家屯再无干系!其所垦之地,亦不得侵占屯中公用路径水源!逾期不离——”**他眼中寒光一闪,“便以流民论处,屯中皆可驱赶,乃至……报官拘押!”
三日!
搬离赵家屯!
这判决如同最后的丧钟,不仅彻底断绝了赵小满留在此地的任何可能,更是将她一个重伤濒死之人,直接逼向了村外那片荒芜死寂、野兽出没的乱石滩!这无异于直接判了她死刑!
“好!好!里正英明!”赵金宝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恶毒,仿佛已经看到赵小满冻饿惨死在荒滩上的景象,“就该把她赶出去!让她死外边!”
赵铁柱也仿佛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忤逆的孽障不再眼前,地……地没了就没了吧,总比真闹到吃官司强。他阴沉着脸,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然而,王氏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先是愣住,仿佛没听懂,待明白过来“三日搬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的“赔钱货”真的要彻底脱离掌控,意味着那半亩地再也拿不回来,意味着她儿子攀高枝的美梦彻底破碎,意味着她这么多年在这个“赔钱货”身上倾泻的折磨和咒骂都成了空!
一股极其恶毒的不甘和彻底的失控感,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了她的心脏!
“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猛地从地上跳起,却又因极致的激动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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