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不顾,就用膝盖和手肘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爬行,扑到里正赵德坤的脚前,一把死死抱住他的小腿,涕泪口水糊了满脸,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不能啊!里正老爷!不能赶她走啊!她不能走!她把我的银子糟蹋了!她把金宝的前程毁了啊!她就该死在赵家!烂在赵家!她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她凭什么拿走地?凭什么断亲?凭什么活着离开?!天打雷劈啊!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生!她该被天雷劈成灰!劈成灰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捶打着地面,头发散乱,状若疯癫,污言秽语和恶毒的诅咒如同溃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回荡在肃穆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狰狞。
赵德坤被抱得踉跄一下,脸上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用力想抽回腿:“泼妇!放开!成何体统!”
赵金宝和赵铁柱也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想要拉扯王氏。
祠堂内外,村民们看着王氏这彻底失态的疯狂模样,听着那字字恶毒的诅咒,再对比地上那个昏迷不醒、血肉模糊却宁死不屈的少女,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鄙夷和厌恶。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几乎一边倒地充满了对王氏和赵家的不齿。
“真是恶毒……”
“逼人卖身还不算,现在还要人死在家里……”
“怪不得小满丫头要拼命……”
“老天爷看着呢……”
就在这片混乱和王氏声嘶力竭的哭嚎诅咒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供桌下最深沉的阴影里,一双冰冷细小的竖瞳,悄无声息地睁开,锁定了地上那滩逐渐扩大的、温热的血泊。一条暗褐色的、鳞片湿滑的长影,缓缓地、缓缓地,从香案后的黑暗中游弋而出,朝着昏迷的赵小满无力垂落的手腕,悄无声息地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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