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将至,盛府中洋溢着节日的氛围。这日,盛紘难得有闲,将儿女们叫到书房,说是要考校书画功课。
明兰来到书房时,墨兰和如兰已经在了。墨兰穿着一身新做的秋香色衣裙,正站在书案前磨墨,见明兰进来,故意提高声音:“父亲说要看看我们近来的长进,六妹妹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如兰在一旁嘟囔:“又不是考状元,这么认真做什么...”
盛紘笑道:“女儿家虽不必科考,但书画是闺秀本分,不可荒废。”他看向明兰,“明兰在祖母身边这些时日,想必也学了不少?”
明兰乖巧地回答:“明儿愚钝,只勉强认得几个字,不敢与姐姐们相比。”
墨兰得意地扬起下巴:“六妹妹不必谦虚。今日我们就以重阳为题,各作一幅画,再题诗一首,如何?”
盛紘颔首:“这个主意好。就让为父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三人各自铺纸研墨。墨兰显然有备而来,她选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和徽墨,手法娴熟地勾勒起菊花的轮廓。如兰则漫不经心地画着,不时偷看墨兰的进展。
明兰选了一支中号毛笔,蘸了墨,却在纸上踌躇不前。她想起祖母的教诲:藏拙守愚,不是真拙,而是适时展现。今日这场合,不宜太过出挑,但也不能显得太过愚钝。
最终,她决定画一幅稚拙却有趣的童趣图:几个小童在菊丛中嬉戏,虽然笔法简单,但人物生动,充满趣味。
墨兰见状,心中暗笑,更加卖力地展现自己的技法。她用的是新学的“没骨法”,菊花层次分明,色彩淡雅,确实颇有功底。
作画完毕,轮到题诗。墨兰率先完成,朗声吟诵:“‘重阳佳节菊花开,玉露凋伤枫树林。’这是杜工部的诗句,女儿稍加改动...”
盛紘点头赞许:“改得不错,意境贴切。”
如兰则胡乱题了首打油诗,惹得盛紘哭笑不得。
轮到明兰时,她提笔写下:“小童嬉菊丛,笑语满园中。重阳佳节至,稚趣最纯真。”
诗句平淡,但字迹工整,笔力沉稳,与稚拙的画风形成鲜明对比。
盛紘仔细观看明兰的作品,先是觉得画作幼稚,但越看越觉得有趣。当他注意到题字的笔力时,不禁讶异:“明兰,这字是你写的?”
明兰低头道:“是明儿写的。字迹丑陋,让父亲见笑了。”
盛紘摇头:“不,这笔力沉稳,不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他拿起画纸细看,“这字结构端正,笔锋藏而不露,倒有几分...祖母的风范。”
墨兰闻言,凑过来看,脸色微变。她不得不承认,明兰的字确实工整有力,比自己刻意炫耀的“没骨法”更见功底。
盛紘又问:“平日都是谁教你习字?”
明兰乖巧回答:“是祖母偶尔指点。祖母说明儿腕力不足,需得多练。”
“祖母亲自指点?”盛紘有些惊讶。他知道母亲眼光极高,很少亲自教导孙辈。
墨兰嫉妒地插话:“六妹妹真是好福气,能得祖母亲自指点。不像我们,只能自己摸索。”
盛紘瞥了墨兰一眼,没有接话,转而问明兰:“可还读了什么书?”
明兰谨慎地回答:“只读了《女论语》、《千字文》等启蒙书籍。祖母说女儿家不必读太多书,明理即可。”
盛紘却道:“明理也要读书。你既有天赋,就该好生学习。”他对一旁的仆役吩咐,“去我书房取那套《文选》来,给六姑娘。”
墨兰顿时脸色煞白。那套《文选》是盛紘珍藏的宋版书,平日连碰都不让人碰。
明兰连忙推辞:“如此珍贵的书籍,明儿不敢...”
“无妨。”盛紘摆摆手,“好书就是要读的。你好好用功,莫辜负了祖母的教导。”
他又看了看墨兰和如兰的作品,淡淡道:“墨兰技法虽好,但失之自然;如兰太过随意,缺乏用心。唯有明兰,稚拙中见真趣,尤其字迹工整,值得夸奖。”
墨兰咬着嘴唇,强忍不快。如兰却满不在乎,只盼着早点结束。
待儿女们离去,盛紘独自留在书房,又拿起明兰的画作细看。他越看越觉得有趣:那画中的小童憨态可掬,菊丛看似杂乱却暗藏章法,题字更是笔力不凡。
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寿安堂走去。
寿安堂中,老太太正在赏菊。见盛紘来了,淡淡问道:“今日考校得如何?”
盛紘将三人的画作呈上:“母亲请看。”
老太太仔细看了,最终目光停留在明兰的作品上,唇角微扬:“明兰这孩子,倒是有些意思。”
盛紘试探地问:“母亲亲自教导明兰习字?”
“偶尔指点罢了。”老太太轻描淡写,“这孩子腕力不足,但肯用功,每日都练字一个时辰。”
盛紘惊讶:“一个时辰?她这个年纪,能坐得住已是不易。”
老太太淡淡一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明兰虽资质平平,但贵在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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