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夹缝内的日子,表面平静,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夏树在石屋内与体内的猛虎搏斗,每一次调息结束,脸色都苍白一分,但眼神中的锐利与沉淀,却也日渐清晰。谢必安的骂声渐渐多了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粗粝活力。范无咎依旧沉默,但周身偶尔逸散出的刀意,比以往更加凝练。
而林薇,始终守在楚瑶榻前,像一尊逐渐失去色彩的雕塑。
她的指尖,依旧持续不断地输送着微弱的治愈白光,维系着楚瑶那丝游丝般的生机。这几乎成了她存在的唯一意义。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滞涩,更加……沉重。
那不是体力或灵力的耗尽,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某种东西拖拽着的疲惫感。她体内那股沉睡的古老意识,在经历了观星塔外的净化光束、穿越乱流的支撑、以及连日来不间断的治愈输出后,似乎被彻底惊动了。
它不再安分。
起初只是偶尔的、模糊的低语,如同深水下的暗流,不易察觉。但渐渐地,那低语变得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威严,在她冥想或专注时,直接回荡在识海深处。
“归来……融合……方得圆满……”
“汝之躯壳,乃吾归所……抗拒……徒增痛苦……”
“凡人之力,终有尽时……接纳吾,可得永生……”
这些意念并非充满恶意的攻击,更像是一种带着怜悯的、居高临下的召唤。它们渗透着一种强大的诱惑力,承诺着无穷的力量和超脱生死的境界,仿佛只要她点头放弃抵抗,就能立刻摆脱眼前的无力与痛苦,获得拯救一切的能力。
但林薇本能地感到恐惧。那是一种对失去自我、被另一种存在彻底取代的、最深层的恐惧。她是谁?是林薇,是那个从小在药香中长大、只想治病救人的女孩,是夏树、楚瑶、胖子他们可以信赖的伙伴。如果接纳了这意识,她还是她吗?
她尝试过压制。用尽全部意志力,构筑心防,将那声音隔绝在外。起初有些效果,但代价是她治愈楚瑶的效率大打折扣,而且每一次压制,都让她心神俱疲,仿佛在和自己的一部分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拔河。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与生俱来的、最本源的治愈灵力,似乎正与那古老意识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压制的后果,可能是这种天赋的逐渐枯萎乃至消失。
失去治愈之力?那她还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楚瑶死去?成为一个彻底的累赘?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这天夜里,她刚为楚瑶完成一次温养,疲惫地靠在石榻边,意识昏沉。那古老意识的低语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温和,却也更具有穿透力。
“痴儿……汝之苦,吾尽知。守护之心,与吾本源同契……何不敞开心扉,共御外敌?汝之所愿,救挚友,护同伴,凭汝微末之力,可能及?若得吾助,弹指可成……”
一幅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挥手间,楚瑶身上的血咒烙印冰雪消融,生机勃勃;她指尖轻点,夏树魂海平静,掌控自如;她立于众人之前,强敌灰飞烟灭……那力量,如此真实,如此触手可及。
诱惑,巨大到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轻轻推开,守拙老人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他似乎刚和外面传递情报的灵体交流过,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目光落在林薇身上时,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丫头,你身上的‘味儿’不对了。”他吸了吸鼻子,浑浊的眼睛盯着林薇,语气少见地严肃,“那老东西……醒得越来越厉害了?”
林薇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泪水无声滑落:“前辈……我……我该怎么办?它……它一直在叫我……我快撑不住了……”
守拙老人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递过酒葫芦:“来一口?压压惊。”
林薇摇了摇头。
守拙老人自己灌了一口,抹抹嘴,道:“压制,不是长久之计。那东西是你天赋的一部分,就像树根,你越是硬压,伤的是自己的根本。而且,它说得没错,单靠你现在这点力量,救不了那丫头,也帮不了那小子。”
林薇脸色更白:“那……难道真要……”
“也不是让你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守拙老人打断她,眼神深邃,“压制不行,放任更不行。还有一条路,更险,但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什么路?”
“沟通,融合。”守拙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谁吞噬谁,而是找到一种‘共处’的方式。你去理解它,引导它,而不是被它同化。把它当成一件有自己意志的、强大的工具,你去成为执工具的人,而不是被工具操控。”
林薇愣住了:“这……可能吗?”那意识如此古老强大,她如此渺小。
“很难,非常难。九死一生。”守拙老人坦然道,“就像让一只蚂蚁去驯服一头沉睡的巨龙。稍有不慎,你的意识就会被冲垮,彻底变成它的傀儡。但是,丫头,你有的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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