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林枫额前的碎发时,手机屏幕上的邮件标题还在发烫——「致404的同谋者」。
发件人备注是苏晚晴常用的希腊字母「Ω」,那是她高中时偷偷刻在实验室玻璃上的符号,说要做「规则的终点,也是新秩序的起点」。
"枫子!"张野的声音穿透晨雾,登记车的引擎声在身后炸响。
林枫把手机往裤袋里一塞,转身时瞥见后车厢堆成山的名字卡——青岛的栈桥贴纸、成都的熊猫贴纸、哈尔滨的冰雕贴纸,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临时仓库撕登记簿时,宋小满的名字卡被火苗卷到他脚边,纸角还留着淡淡的机油味。
"系好安全带。"张野把方向盘打得飞转,后车镜里三辆黑膜商务车的影子刚晃了晃,就被他一个急刹甩进了岔路。
陈默坐在副驾,笔记本电脑架在腿上,指尖在键盘上跳踢踏舞:"卫星链路五分钟前就通了,小凯在深圳机房守着,说名字回声程序的声波频率校准了十七遍。"
"十七遍?
那小子昨晚肯定又偷喝功能饮料了。"赵子轩在后座调整直播镜头,手机屏上已经跳出"正在连接全球节点"的绿色进度条,"对了,林导的团队三点就摸上后山了,说观景台的灯串是用三十个充电宝串起来的,亮起来能照到半座青州城。"
林枫摸出兜里的手机,邮件正文还在——「十万份纸质登记簿已通过高校社团网络转运至终点站——青州大学后山观景台。这次,让知识的殿堂,见证被遗忘的人。」他对着车窗哈了口气,雾气里模糊映出自己的脸。
三天前在食堂吃饭时,苏晚晴还端着餐盘坐过来,筷子尖敲着他的饭卡说:"你们总说要当无名氏的传声筒,可传声筒要是没扩音器,声音再真也是闷在罐子里的。"
"到了。"张野一脚刹车,登记车"吱呀"停在观景台入口。
林导举着打光板迎过来,鬓角沾着草屑:"三十个志愿者半小时前到的,T恤印了'我叫XXX',现在在摆人形方阵——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小丫头非说要举荧光棒,我跟她说山风大容易灭,她梗着脖子说'名字不能灭'。"
陈默已经抱着笔记本往观景台跑,登山鞋踩得碎石乱跳。
赵子轩拎着直播支架追上去,回头喊林枫:"发什么呆呢?
你可是今晚的主诵!"
观景台比想象中更亮。
林导团队在护栏上绕了一圈串灯,暖黄的光漫过十万本登记簿——每本封面都贴着不同城市的地标贴纸,北京的天坛、上海的东方明珠、拉萨的布达拉宫,像给旧本子披了层星星做的外衣。
小凯的视频通话弹出来,十七岁少年的脸挤在电脑屏幕里,眼下乌青像涂了墨:"声纹锁没问题,每段声波都混了登记人的说话声——你听。"
电脑音箱突然传出沙哑的男声:"我叫王建国,在工地筛了二十年沙子。"紧接着是个姑娘的轻笑:"我叫李小雨,在便利店上夜班,给每个加班的人留热牛奶。"陈默的手指在调音台上划动,声波图在屏幕上起伏,像山脚下那条蜿蜒的河。
"方阵好了!"张野的嗓门震得灯串直晃。
二十七个志愿者站成三排,胸前的白T恤被风掀起一角,"我叫陈芳"、"我叫赵磊"、"我叫周奶奶"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名牌都刺眼。
那个戴眼镜的小丫头举着荧光棒蹦过来,棒尖的光扫过林枫的脸:"学长,我是历史系的圆圆,我们社团帮着从图书馆运了二十箱纸箱装登记簿,宿管阿姨还问是不是要搞什么秘密活动呢!"
赵子轩的直播提示音突然炸响。
他低头看手机,瞳孔猛地一缩:"操,刚开直播就五十万在线!"
观景台的灯串"唰"地全亮了。
林枫站在高台上,麦克风贴着嘴唇,能尝到金属的冷味。
镜头扫过台下,弹幕像潮水般涌上来——「看见我妈了!她在菜市场卖豆腐!」「我爸是建筑工人,他的名字在第三排左数第七本!」「那个穿红围裙的是我家楼下的早点摊阿姨!」
"我叫吴志强。"盲人按摩师的声音从直播镜头里传出来,他的导盲犬乖乖趴在脚边,"我每天走两万步,不是为了打卡,是为了活着。"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被"吴师傅"的刷屏淹没。
林枫摸出兜里的登记簿,纸页边缘还留着陈默的指纹——那是他连夜从各地扫描来的电子档里挑出的最真实的自述。
"我叫王翠芬,我在菜市场卖了三十年白菜。"林枫的声音有些发颤,山风灌进领口,"城管说我是'市容障碍',可我的孩子靠这钱上了大学。"台下突然举起一片同名牌,那个戴眼镜的小丫头举着"王翠芬"冲他笑,睫毛上沾着晨露。
"我叫刘大勇,我在工地摔断过腿。"林枫翻页的手顿了顿,刘大勇的自述最后写着"现在我在夜校学会计,想给和我一样的兄弟记清每笔账","包工头说'没合同就不算工伤',可我有工友的证词,有医院的片子,有——"他喉结动了动,"有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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