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血烛荒村泡成了一碗发馊的米糊,主角团坐在临时清理出的破屋里,面前摆着三碗勉强能看出是粥的浑浊液体——阿吉昨天在村头井里捞上来半袋没发霉的糙米,就是淘洗时总捞出些带着红丝的絮状物,苏九璃说像人头发,阿吉硬说是“天然色素”,此刻正蹲在门槛上,用树枝搅着碗里的米,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
“又着什么魔?”林野刚把匕首在磨石上蹭出点火星,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割到指尖。阿吉举着树枝凑过来,枝尖挑着个半透明的小虫子,虫子肚子里还裹着点红,他却笑得一脸得意:“看!蛋白质!昨天说这粥有营养吧,林哥你还不信——”
“扔了。”苏九璃头也没抬,正用符纸叠着小纸人,指尖翻飞间,纸人眼睛的位置突然渗出点暗红色,像滴了血。阿吉瞬间瘪了嘴,委屈巴巴地把虫子甩到门外,还不忘补踩一脚:“行吧,看在你昨天救我那回的份上,不跟你抢‘补品’。话说回来,唐代那女人死了三天,咱总算能歇会儿,不用天天防着她背后捅刀子——哦对了,她死前攥的那块红布,你俩研究出啥了没?”
提到唐代,林野停下磨匕首的动作,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堆破烂——里面有从唐代房间搜出的蓝布衫、半盒绣线,还有那块绣着残梅的红布碎片。“昨天去祠堂墙壁里掏了掏,没找到绣娘的执念残魂,倒是发现墙缝里卡着点和红布一样的丝线,针脚和唐代衣服上的一模一样。”他顿了顿,看向苏九璃,“你说唐代是绣娘的传人,可她连基本的符纸都不会用,怎么操控血烛?”
苏九璃把叠好的纸人放在桌上,纸人竟自己立住了,眼睛对着门口的方向。“她不是操控,是‘借’。”她拿起那块红布碎片,对着光看,布纹里隐约能看到些细小的黑色纹路,“这布用了‘引魂线’,是十年前绣娘常用的手法,把自己的怨气缠在布上,谁拿着,谁就成了她的‘嘴’——唐代那些哄人的话,说不定根本不是她自己想说,是绣娘借着她的嗓子,在给血烛祭找祭品。”
“嚯!合着那女人之前哭唧唧说‘我是为大家好’,是鬼上身啊?”阿吉拍了下大腿,突然又压低声音,凑到两人中间,神秘兮兮地说,“你俩还记得不?那天晚上唐代尸体旁边,那些烛芯摆的阵,我后来偷偷数了,正好十二个——咱村现在除了咱仨,不就剩十二个活人?那阵是不是按人头摆的?”
林野和苏九璃对视一眼,都愣了下——之前光顾着破解杀戮法则,倒没注意烛芯的数量。苏九璃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符纸就往外走:“去唐代房间看看!如果阵是按人头摆的,现在少了唐代一个,阵眼肯定有变化!”
“哎哎等等我!”阿吉手忙脚乱地抓起碗,把剩下的粥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就跟上,“别跑那么快啊苏姐,万一遇上红衣女鬼,我还得靠你挡着呢——话说林哥,你那匕首磨快点,上次刺唐代那下跟挠痒痒似的,这次再遇着鬼,你可得给我当肉盾……”
林野没理他的碎碎念,快步跟在苏九璃身后,脑子里却在转阿吉刚才的话——阿吉平时看着咋咋呼呼,偶尔总能抓着些细枝末节,比如上次发现唐代没影子,这次又注意到烛芯数量,倒不是真傻,就是总把正经事说得像讲笑话。
刚走到唐代房间门口,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不是之前的腐臭味,是种甜腻腻的、像烧焦的糖的味道。阿吉率先捏着鼻子探头:“啥味儿啊?比我奶奶腌的臭鳜鱼还上头——”话没说完,他突然闭了嘴,指着房间中央。
原本唐代尸体躺过的地方,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小丛黑色的植物,植物顶端开着暗红色的花,花瓣像极了缩小的人脸,正对着门口轻轻颤动,香味就是从花里飘出来的。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烛芯,此刻正一根根往植物根部钻,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
“是‘尸香烛花’。”苏九璃脸色变了变,掏出符纸捏在手里,“血烛的怨气没散,唐代的尸体虽然被处理了,但残留的‘祭品气’让它长了这东西——这花会引魂,闻多了会让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最害怕的东西?”阿吉立刻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可不能闻,我最怕我妈催我找对象——哎不对,我现在最怕红衣女鬼掐我脖子!”他说着,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那丛花,“你们看花瓣上的脸,是不是有点像……王婶家那失踪的儿子?”
林野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花瓣上的人脸皱巴巴的,眼睛和鼻子的位置和之前见过的王家小子有几分相似。他刚想伸手去碰,就被苏九璃拦住了:“别碰!这花的根扎在‘引魂阵’的阵眼上,碰了会触发阵法,把周围的鬼魂都引过来。”
就在这时,阿吉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林野和苏九璃都愣住了,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样子,苏九璃皱起眉:“你笑什么?闻着尸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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