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蝉鸣刚起就裹着灼人的热浪,把燕郊开发区的柏油路晒得泛出油光。林砚背着半旧的帆布包,站在“福源中介”门口,指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租房广告——“近地铁,独卫精装,月租两千二”,广告上的照片亮堂得像样板间,可眼前这栋灰扑扑的六层老楼,墙皮都翘得能塞进手指。
“就是这儿了?”他掏出手机核对地址,屏幕上还留着和中介“王哥”的聊天记录,对方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跟照片一模一样,你来了直接拎包入住”。林砚深吸一口气,把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捋到脑后,帆布包里的笔记本电脑硌着腰,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全部家当——除了这台电脑,就只有爷爷传下来的那本泛黄的《八极拳谱》,还有胸口贴身放着的半块温玉,据说是太爷爷留下的,摸着凉丝丝的,像揣了块小冰块。
他是三天前从南方小城来的北京。大学读的材料工程,毕业在本地一家化工厂干了两年,越干越觉得憋屈——明明能研发更环保的涂料,老板却非要往里面掺廉价废料降成本。上个月跟老板吵翻了,他揣着攒下的三万块积蓄,揣着写满“智能环保材料创业计划”的笔记本,一头扎进了这座传说中“能让人发光,也能让人摔碎”的城市。
推开中介门,一股混合着烟味和汗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肚子把衬衫纽扣崩得快裂开,正对着手机屏幕咧嘴笑,见林砚进来,头也没抬:“租房的?先交两百块看房费,看好了再谈。”
“王哥是吧?我跟你约好的,看那套近地铁的独卫。”林砚把租房广告递过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爷爷教他的八极拳里有“听劲”的法门,能通过对方的呼吸、动作辨虚实,此刻他总觉得这王哥的笑里透着股不踏实。
王哥终于抬头,眯着小眼睛上下扫了林砚一圈,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顿了顿,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哦,你啊,走,带你去看看。”他抓起桌上的钥匙串,哗啦啦地响,走出门时故意撞了林砚一下,林砚下意识地往旁边错步,腰腹发力稳住身形——这是八极拳的“桩功”底子,从小到大练出来的本能。
老楼没电梯,爬到五楼时,王哥已经喘得直揉肚子。他掏出钥匙打开502的门,一股霉味瞬间冲了出来。林砚探头进去,心直接沉了半截:哪有什么“精装独卫”?客厅的墙皮大面积脱落,地上堆着前任租客留下的垃圾,唯一的卧室里摆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窗户玻璃裂了道缝,用透明胶贴着。最离谱的是“独卫”——其实是阳台隔出来的小空间,马桶盖是坏的,洗手池里还沾着发黄的水垢。
“王哥,这跟照片差太远了吧?”林砚皱着眉,“照片里明明有沙发、衣柜,卫生间也挺干净的。”
“嗨,照片是上个月拍的,后来租客搬走时把家具带走了嘛。”王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往门框上一靠,“不过这价格,在燕郊算便宜的了,近地铁,走路十分钟就到潞城站,你再找找,肯定没这么划算的。”
林砚没说话,目光落在卫生间的墙面上——那里贴着张水电费通知单,日期是上个月,户主名字不是王哥,而是一个叫“李梅”的人。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追问,突然觉得胸口的温玉轻轻发烫,指尖也泛起一阵细微的麻意。紧接着,他看着王哥的脸,竟莫名“听”到了一串杂乱的念头——“这小子看着老实,先唬住他,让他交押金”“反正这房子是我从李梅那儿转租的,能骗一个是一个”“押金交了,到时候他想退,门都没有”。
这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又像是自己突然读懂了对方的心思。林砚愣了愣,以为是天太热中暑了,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看王哥时,那串念头又淡了下去,只剩温玉还留着一丝余温。
“我再考虑考虑吧,这房子跟我预期的不太一样。”林砚压下心头的疑惑,转身想走。
“哎,你别走啊!”王哥赶紧拦住他,语气一下子急了,“考虑啥啊?这房子明天就有人来看了,你今天定下来,我再给你便宜一百块,月租两千一,行不?”
“还是算了,我想再看看别的。”林砚绕开他,往楼梯口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王哥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抓住林砚的胳膊,“我带你爬了五层楼,你说不租就不租?那两百块看房费不能退啊!”
林砚的胳膊被抓得生疼,他能感觉到王哥的手指在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胸口的温玉又开始发烫,这次更明显,他清晰地“感知”到王哥的情绪——烦躁、贪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看房费你没提前说要交,而且你这房子是转租的吧?”林砚盯着王哥的眼睛,“墙上的水电费单,户主不是你。”
王哥的眼神闪了一下,抓着林砚胳膊的手松了松:“你管它是不是转租,能住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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