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终究只是理论。纸上谈兵。实际操作起来,成功率有多少?天知道。反噬的风险有多大?很可能她还没把印记送出去,自己就先被那模拟出来的邪恶能量给污染了心智。而且,最要命的是,她该怎么在艾拉和“序站”无处不在的监控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一系列操作?
机会,出现在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上。有一次,艾拉在例行播报站内状态时,随口提了一句,说每隔一段时间,“序站”的非核心系统会进行一次短暂的、自动的维护调试,期间部分监控节点的灵敏度会有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波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栀立刻把这个信息像宝贝一样记了下来。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窗口!
她开始像最耐心的猎人一样,默默计算和等待着那个维护窗口的到来。她把整个计划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都想了又想。她让Scrap-7配合,演练那短短十秒钟的干扰动作,确保万无一失。她自己则不断调整状态,力求在那一刻能将精神力和能量控制发挥到极致。
等待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她表面上依旧平静,但内心的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终于,监测数据提示,那个短暂的维护窗口,即将在几分钟后开启。
林栀深吸一口气,走到观测站外围那个透明的平台上。这里视野开阔,能量流相对活跃,或许能更好地掩盖她接下来要做的小动作。她闭上眼睛,缓缓调整呼吸,将身心状态调整到最专注、最敏锐的巅峰。
“Scrap-7,”她用意念发出指令,这是她们之间无声的默契,“准备。”
Scrap-7的黄色独眼坚定地闪烁了一下,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东侧那个不起眼的能量调节器旁边,机械臂微微调整着角度。
维护窗口开启的瞬间,系统反馈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延迟和杂波!
“开始!”林栀在心中厉喝!
Scrap-7的机械臂立刻抵住调节器外壳,发出了一阵低沉的、频率与标准维护作业完全一致的震动波!这震动很轻微,但在精密的传感器世界里,足以制造出一片短暂的、局部的“盲区”或“噪音”!
就是现在!林栀动了!
她将早已在意识中模拟了无数遍的那套复杂到极点的能量频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精度,疯狂地压缩、凝聚到掌心!这不是温和的引导,而是近乎粗暴的挤压!她能感觉到不同性质的能量在她掌心激烈冲突、排斥,像是一团随时要爆炸的乱麻!她强忍着那股几乎要撕裂她手臂的剧痛和能量逆冲的眩晕感,依靠着“晶语者”传承中对能量稳定性的独特理解和“自然印记”那强大的调和能力,硬生生地将这团狂暴的能量,压缩成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极不稳定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能量奇点!
这个过程快得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她甚至能感觉到艾拉的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猛地扫了过来!但Scrap-7制造的震动干扰和平台周围自然能量流的波动,完美地掩盖了这瞬间的异常!那不足半秒的时间差,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投送!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将这个包含着“伪造坐标”(一个名为“寂灭深渊”的、已知有超强引力漩涡和时空裂缝的绝地)信息的能量奇点,像弹弓射出的石子一样,沿着那推演出的、玄之又玄的超空间路径轨迹,猛地投向全息星图上那个代表着“摇篮”的遥远坐标方向!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眼前一阵发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强行稳住身形,靠在冰冷的平台栏杆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能量透支、冥想过度的虚弱模样。
艾拉几乎在她靠上栏杆的下一秒就滑行到了她身边,蓝色的传感器光芒锐利地扫过她的全身。
“检测到高强度、高密度的异常能量凝聚现象,持续时间为0.3秒。能量性质无法完全解析,存在未授权操作嫌疑。林栀女士,请立即解释你的行为。”艾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栀喘着气,声音虚弱,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懊恼:“……没什么,只是……尝试一种新的能量压缩技巧……想看看极限在哪里……没想到消耗这么大,差点失控……”她抬手,似乎很费力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演技逼真得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艾拉沉默着,传感器的光芒在她身上来回扫描,似乎在分析她生命体征的真实性,并与刚才监测到的能量波动进行比对。Scrap-7也早已停止了震动,像个无辜的普通机器人一样呆在原地,独眼闪烁着人畜无害的黄光。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艾拉似乎没有找到更直接的违规证据,毕竟那能量奇点存在的时间太短,性质又极其特殊。它最终发出了警告:“再次提醒您,林栀女士,任何未经申报的高风险能量实验,都是被严格禁止的。您的行为已触及安全红线,此次记录在案。请勿再犯。”说完,它才缓缓滑走,但林栀能感觉到,无形的监控网络,明显收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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