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学社社长陈婷那场短暂却充满震撼的会面,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终究在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里渐渐平复。夏语依旧穿梭在教室、学生会办公室、篮球场和归家的林荫道之间。文学社和它那位“痞帅”社长提出的惊世骇俗的改革计划,似乎成了遥远背景音里一个模糊而激昂的片段。
偶尔,在食堂或走廊遇见风风火火的陆雪茹,她会像一阵旋风般刮过,留下几句关于文学社的零碎信息:
“婷姐最近跟疯了一样,天天跑校外!”
“听说在谈什么印刷厂?愁得头发都快薅没了!”
“哎,夏语,婷姐真问过你意见没?她好像特别在意……”
夏语只是含糊地应着,并未深究。刘素溪的分析犹在耳边——那是一场充满未知的冒险,需要慎重。他选择继续观察,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眼前:学生会日渐熟悉的巡查工作,与黄华王龙他们在球场上愈发默契的配合,以及压在心头、需要持续攻克的学业堡垒。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某种忙碌而规律的轨道上。直到那一天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教室里的人流很快散去,夏语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望向窗外自行车棚的方向。暖黄的灯光下,却没有那个熟悉的、安静等待的身影。
陆雪茹发来短信,说文学社有个紧急校对任务,今晚要通宵。
刘素溪也发来消息,广播站临时接到一个重要的校园通知需要制作特别节目,她也得留下加班。
空荡荡的教室,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种微妙的、带着点不适应和淡淡失落的空茫感,悄然笼罩了夏语。习惯了身边有刘素溪温软的陪伴,习惯了陆雪茹叽叽喳喳的热闹,此刻骤然要独自踏上那条熟悉的归途,心里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像习惯了群鸟相伴的孤雁,忽然要独自穿越一片未知的夜空。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点矫情的情绪。“多大点事。”他对自己说,背上书包,锁好教室门,独自走进了被夜色包裹的校园。
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拂在脸上。路灯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射在空旷的路面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回响。没有了同伴的交谈,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竟显得有些陌生和漫长。那份独处的不安感,如同潜行的藤蔓,随着脚步的延伸,悄然缠绕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即将拐出校门,踏上那条灯火相对通明的大路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大舅发来的信息:“小语,快到家了吗?你外婆锅里给你温着汤。”
夏语看了看时间,比平时晚了快二十分钟。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脑子一热,决定抄一条平时很少走的近路——一条需要穿过一片老旧居民区后巷的捷径。那条巷子路灯稀疏,有些地方甚至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白天走都略显阴森,更遑论夜晚。
一丝犹豫闪过心头,但想到外婆可能担忧的目光,夏语还是咬咬牙,拐进了那条更幽深的小巷。
巷子入口还算亮堂,但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散发出潮湿发霉的气息。仅有的几盏路灯昏黄无力,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坑洼的路面。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旷感。那份独行时的不安,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加快了步伐,只想快点穿过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一处路灯完全坏掉、被浓重阴影笼罩的拐角时——
“嘿!小子,站住!”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兀地从阴影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夏语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停下脚步,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黑暗角落。
三个模糊的人影,如同鬼魅般从墙角的阴影里晃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是三个染着黄毛、穿着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嘴里叼着烟,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和戏谑的光。
为首一个身材高壮、脖子上隐约可见纹身的家伙,往前逼近一步,喷出一口呛人的烟味,声音带着威胁:“这么晚了,一个人?身上有钱吗?借哥几个花花?”
勒索!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夏语的心上!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手脚冰凉,头皮发麻,牙齿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
“我……我没钱……”夏语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没钱?”另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也逼了上来,“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书包里总有吧?乖乖拿出来,别让哥几个动手!”他伸出手,作势要抓夏语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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