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了路。
“请便。”
程凛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气已经缓和了几分。
她看着冷疏墨推动轮椅时微微发抖的手臂,下意识想要伸手帮忙,却在半空中收回了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缓缓向病房移动。
谢峻珩站在病房门内,宽厚的手掌无声地搭在门把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女儿输液时冰凉的指尖。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将门外程凛与冷疏墨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指腹无意识地在门把上划着圈,像是在丈量某种无形的距离。
当轮椅的轮毂声渐近时,谢峻珩没有立即动作。
他微微低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注视着那个缓缓靠近的身影。
磨砂玻璃将冷疏墨的轮廓晕染得朦胧而单薄,像一幅被雨水打湿的水墨画,唯有她挺直的脊背线条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执拗。
窗框投下的阴影恰好横亘在她的身影上,仿佛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轮椅完全停在门前时,金属刹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谢峻珩这才利落地拉开房门,铰链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动作干脆得像是在军营执行例行检查。
但当他目光越过冷疏墨的肩膀,与仍站在走廊上的程凛短暂相接时,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谢峻珩微微颔首。
这个克制的动作里,他绷紧的下颌线条泄露了太多未言之语——既有对警方工作的尊重,又暗含着一个父亲不动声色的戒备。
他宽厚的手掌始终虚扶在门框上,像是随时准备关门保护女儿。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漫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横在冷疏墨的轮椅前。
这个无心的巧合让空气瞬间凝固,直到谢峻珩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让那道阴影从轮椅前移开。
房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明确的分界线,将外界的纷扰尽数隔绝。
谢峻珩转身时,余光瞥见妻子已经迎向冷疏墨,而病床上的女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了颤,如同蝴蝶振翅般细微的动作,却让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小墨又过来了呀?”
王砚知的声音里浸着掩不住的亲昵,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她快步上前,动作熟稔地接过冷疏墨轮椅的推手,指尖不经意拂过对方肩头时,还轻轻掸去了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病房里的空气微微一滞——“小墨”,这是前世直到两人领证之后,母亲才会对冷疏墨用的昵称。
病床上的谢折卿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波峰。
王砚知却恍若未觉,依然保持着那个微微俯身的姿势,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仿佛这个跨越时空的称呼再自然不过。
她甚至顺手理了理冷疏墨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谢峻珩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妻子眼角泛起的细纹里藏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而冷疏墨苍白的耳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梅花,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显得格外鲜活。
谢折卿在病床上轻轻睁开眼,睫毛在阳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见母亲正俯身为冷疏墨整理膝上的薄毯,指尖拂过毯子褶皱的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三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将这一幕渲染得如同老电影般温暖而朦胧。
冷疏墨微微仰起脸,素来清冷的眉眼在王砚知面前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淡色的唇瓣开合间,轻声唤了句“阿姨”,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这一幕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谢折卿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在洁白的布料上抓出凌乱的褶皱。
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不知是骨折的伤处作祟,还是那些被这个称呼骤然掀起的记忆太过汹涌。
她恍惚间又看见前世的场景:
母亲第一次这样唤冷疏墨时,是她们领证后第一次回谢家见家长。
那天冷疏墨穿着素雅的旗袍,发间别着她亲手簪的白玉簪花,在谢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前,被母亲一声“小墨”唤得耳尖通红。
而现在……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打破了病房里微妙的氛围。
冷疏墨闻声猛地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谢折卿看见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夜行者突然望见了灯塔。
“折卿……”
冷疏墨的声音很轻,却让谢折卿的心跳又乱了几拍。
她看着那人摇着轮椅向病床靠近,阳光追着轮椅的轨迹,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摇曳的光痕。
母亲的手还搭在轮椅扶手上,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游移,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神情,与前世她们CP营业时很像,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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