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着心口,滚烫得像是要烧穿肋骨。我没躲,反而往前送了半寸,任那锋刃刺破皮肉。血涌出来,顺着剑槽往下淌,滴在脚边的虚空中,竟没落地——而是悬着,一粒粒凝成红珠,像算盘上的铜钱。
“你要选?”我咳了一声,掌心死死攥住剑柄,烫得皮开肉绽,“好啊……那我就选我自己。”
话音未落,体内七柄锈剑齐齐震颤,不是共鸣,是认亲。每一根骨头缝里都窜出剑意,顺着血脉往归墟剑上灌。剑身嗡鸣,像是憋了九辈子的闷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从虚空裂隙中踏出。
司徒明站在三步外,半片琉璃镜后的眼窝里流转着星河。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那把平日敲我脑门的戒尺,此刻通体燃起幽蓝火焰。
“你这账房先生,临了还带火攻?”我咧嘴一笑,疼得直抽气。
他不理我,一步上前,将戒尺狠狠插进归墟剑脊的裂缝中。
刹那间,天地静了。
一声剑鸣自万古深处炸开,震得我耳膜撕裂,鼻血直流。剑身上浮现出两个字——“无咎”,像是用整条银河刻进去的,一笔一划都在发光、在跳动、在呼吸。
“成了。”司徒明轻声道,声音比平时少了三分刻板,多了七分释然。
我低头看剑,剑面映出我的脸,清晰得不像话。不再是雾蒙蒙的一团,也不是无数个投影拼凑的假象,就是我,陈无咎,当铺掌柜,怕冷爱打盹,算错账还得人帮忙改。
可再抬头时,司徒明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
“喂,你这是要走?”我伸手想抓,却只捞到一把星尘。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镜片后的星河缓缓熄灭:“记住了,账目能算尽人间因果,但人活着,不是为了还清所有债。”
光点散了,风都没留下。
我握紧归墟剑,剑柄还在发烫,但这次不是逼我,是认我。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头顶的虚空猛然撕裂,一座巨大的轮盘浮现而出,齿轮咬合的声音像千百个算盘同时拨动。
轮盘中央,竟是一本账本。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无咎斋百年流水账,封面还沾着去年腊八我喝剩的姜汤渍。
可翻开的每一页,写的都不是过去,而是**结局**。
第一页:**“丙寅年冬,陈无咎登临三十三重天,执七剑封神,第七日堕魔,屠尽诸仙。”**
第二页:**“丁卯年春,陈无咎弃剑归隐,守当铺至老,暴毙于柜台后,司徒明未落泪。”**
第三页:**“戊辰年秋,陈无咎斩断因果,独行世间,百年后疯癫,自书‘我非我’三字而终。”**
一页页翻过,全是我的命,全是我没走过的路。
“你拿我的日子当算法?”我嗤笑一声,伸手去摸那账本边缘,指尖刚碰上纸面,一股寒意直冲脑门——那些字,是用我的血写的。
“这不是账。”一个声音从轮盘深处传来,沙哑如磨刀石,“这是天规。”
夜无痕从轮盘背后走出,银发散乱,右眼的琉璃瞳早已碎成渣,露出里面一颗孩童般的眼球。他抬手指着我,嘴角扯出笑:“你逃不掉的,每一个选择都会生成新的轮回,新的困局。你斩了一个我,还会有千万个你。”
“哦。”我点点头,顺手从怀里掏出半块桃酥,啃了一口,“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让我看自己的一生回放?”
他一愣。
我抹了抹嘴:“巧了,我小时候最烦这个——师父总说‘你不练剑,将来就得被人砍’,我说‘那你先教我算账,至少死了还能留本遗书’。”
夜无痕怒吼:“这不是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把桃酥渣拍掉,举起归墟剑,剑尖对准那本账本,“我只是在告诉你们——我的命,轮不到一本破账本来写。”
剑光起。
不是斩人,不是斩影,而是**劈向时间本身**。
一剑落下,账本第一页轰然燃烧,火苗是金色的,像晒足了太阳的铜钱。
“丙寅年冬”的结局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与此同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金甲身影无声崩解——那是曾想让我成神的那个“我”。
第二剑,斩向第二页。
“丁卯年春”烧了起来,火光中,那个蹲在柜台后吃桃酥的投影抬起头,对我笑了笑,然后像旧照片一样卷边、焦黑、消失。
第三剑,第四剑……我连挥七剑,每一剑都精准落在一页命运之上。
账本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火势蔓延至整个轮盘,那些由因果线编织的锁链一根根断裂,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夜无痕咆哮着扑来,却被火焰逼退。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是被强行拼凑的代码。
“违反天规者——!”他仰天怒吼,声如律令,“永世不得超脱!”
话音未落,高空骤然裂开一道金缝。
持国天王悬浮而出,铠甲残破,手中只剩半截琵琶。他睁眼的瞬间,最后一根断弦离体飞出,化作一道金链,缠住因果轮盘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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