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那带着茶香与威压的空间隔绝开来。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重新变得清晰,远处传来的推车轱辘声、隐约的广播声,将林澈拉回现实的医院环境。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只是节奏比平时稍快几分。许墨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特殊病例中西医结合研究组”。这不仅仅是一个工作调动,更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机遇与风险并存。而他被卷入其中的直接原因,便是脑海中那个名为姜离的存在,以及她所代表的、与现代医学体系格格不入的古老智慧。
“汝之心绪,纷乱如麻。”姜离的声音适时响起,清冷中带着一丝洞察,“然,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此等际遇,于吾等印证医道,或为坦途。”
林澈苦笑一下,在脑海中回应:“坦途?姜离医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现在的……‘规矩’。刚才的情形,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接下来的研究组,恐怕更是步步惊心。”
“规矩?”姜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以为然,“医者,仁术也。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何须囿于繁文缛节?然,既入此世,自当知晓此世之‘礼’。吾观那许墨,倒非迂腐之辈,其眸藏慧光,似有所图。”
林澈微微一愣,没想到姜离观察如此敏锐。许墨副院长在医院里素以开明和敢于创新着称,他推动这个研究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解决几个疑难病例那么简单,背后或许牵扯到更深层次的学术之争或资源分配。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筹码’。”林澈定了定神,朝着行政楼地下室的方向走去,“许院长让我查阅相关资料,特别是关于今天所用急救法的古籍。我想,没有比那卷《灵枢》更合适的起点了。”
他需要回去,回到那个唤醒姜离的地方,仔细研究那卷神秘的《灵枢》卷轴。它不仅是连接他与姜离的媒介,更可能蕴含着超越现代医学理解的奥秘。
再次推开古籍库沉重的铁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陈旧纸张与尘土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与昨日的心境已是天壤之别。昨日的他,是被放逐于此的失意者;今日的他,却像是怀揣秘密的探宝人。
他没有开灯,凭借着记忆和从高窗透入的微弱天光,径直走向昨天那个书架的最底层角落。黑檀木匣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他匆忙塞入时带起的灰尘在光线中缓缓飞舞。
这一次,林澈的心情不再是惊疑和恐惧,而是带着一种朝圣般的郑重。他小心地取出木匣,拂去表面的积尘,将其放在旁边一张用于阅览的旧木桌上。匣盖开启,那卷非帛非纸的《灵枢》卷轴安然躺在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去触碰那朱砂字迹,而是先仔细观察。卷轴的材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一种温润的光泽,绝非普通丝绸或纸张,摸上去有一种微凉的、类似玉石般的质感,却又异常柔韧。边缘的残破处,能看到细密的纤维结构,但无法分辨其具体成分。
“此乃‘冰蚕丝’混合‘千年萱草’秘法制成,水火不侵,虫蚁不蛀,可保典籍万载不坏。”姜离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乃吾师门秘传,用以记载不传之秘。”
林澈心中暗惊,这材料的来历果然不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除了卷首那殷红如血的“灵枢”二字,后面大部分区域的字迹确实淡得几乎难以辨认,只有偶尔几个笔画复杂的古字,还能勉强看出轮廓。
“字迹为何如此模糊?”他疑惑地问。
“岁月之力,无可抵挡。且此卷所载,非仅文字。”姜离解释道,“需以特殊法门,辅以神识……嗯,按汝之理解,或需集中精神意念,方可窥其真意。寻常观之,自是模糊。”
集中精神意念?林澈若有所思。他回想起昨日触碰时那涌入脑海的庞大信息流和记忆碎片。难道那就是正确的“阅读”方式?
他定了定神,摒弃杂念,将指尖再次轻轻按在卷首的“灵枢”朱砂之上。这一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抵抗,而是尝试主动去“感受”。
没有昨日那剧烈的灼痛和意识冲击。一股温热的暖流,依旧从指尖涌入,顺着手臂的经络向上流淌,但变得温和而持续。眼前的卷轴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淡化的字迹在感知中开始扭曲、重组,化作一道道蕴含着复杂信息的精神波动,直接映入他的脑海。
并非具体的文字,而是一种“意”的传承。
他“看”到的,不是对某个穴位、某条经络的枯燥描述,而是一幅幅动态的、立体的“内景图”。气血如江河般在蜿蜒的通道中奔流不息,五脏六腑闪烁着不同色泽的光芒,彼此交织、生克;经络如同大地上纵横交错的脉络,将能量与信息传递全身……其中,关于“风”、“痉”、“窍”、“神”的阐述尤为清晰,与他今日急救时所用的针法隐隐呼应,但又深奥了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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