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中军帐内只点了两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将天宇和韩信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摊开的舆图上,像两尊沉默的石像。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帐布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却没惊动帐内的低语。
“骑兵营现有三百二十六人,其中能熟练马背射箭的八十七人,算核心精锐。”韩信的指尖划过舆图上的骑兵营地标记,在旁边轻轻画了个星号,“但对外只报了两百人,余下的编进了辅兵队,日常跟着喂马、铡草,马甲都换成了粗布褂子。”
天宇点点头,拿起炭笔在名册上勾了勾:“很好,这八十七人是突袭的关键,得藏好。甲胄换成旧的,箭囊里一半装 practice arrow(练习箭),箭头磨去锋刃,看着跟辅兵的工具没两样。”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他们轮流去伙房帮忙,手上沾点烟火气,更像杂役。”
韩信应了声,翻开另一本册子:“步兵营整编后有五百一十四人,其中盾阵手一百二十人,长戟兵八十七人,这两百零七人是能顶住正面冲击的,编为‘不动队’。剩下的三百零七人里,挑了五十个擅长攀爬的,混在樵夫队里,对外说是负责砍柴、修工事,实则是攀岩斥候,能悄无声息摸上悬崖。”
“攀岩斥候得单独记档。”天宇在舆图边缘画了个小小的悬崖符号,“给他们配软梯和铁爪,夜里操练,白天就真去砍柴,柴堆里藏着绳索,看着乱,实则每捆柴的长短都有讲究,能快速搭成简易梯子。”
韩信看着他在“不动队”的标记旁画了个实心圆,不解地问:“这个标记是?”
“实心圆代表‘绝不动用’,除非战局到了生死关头。”天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刘邦的人肯定在营里安了眼线,咱们得让他们看到的‘主力’,是那三百零七个‘杂役步兵’和报上去的两百骑兵,让他们觉得咱们的精锐不过如此。”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两人默契地停了话头,直到脚步声远了,韩信才继续说:“弓弩营那边,能拉开七石弓的有三十九人,算‘穿杨手’。这些人没编在弓箭队,反倒分到了巡逻队,日常背着短弩,看着像防备野兽的,实则短弩射程比制式弩远三成,箭头淬了麻药。”
“麻药够吗?”天宇抬头问。
“够,药营的老周用曼陀罗和草乌配的,射中了能让战马瘫软半个时辰,人倒不了,但胳膊腿会发麻。”韩信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对外说这弩是打猎用的,箭头钝,打不死人。”
天宇在“穿杨手”的名册上盖了个不起眼的墨印——那是伙房的印记,旁人翻看只会以为是登记伙食的杂役。他指尖点过舆图上的几处关隘:“这些地方是刘邦可能偷袭的方向,‘穿杨手’得在附近的林子里藏好,挖点浅坑,铺上枯枝,人蹲在里面,弩口对着必经之路。不用真动手,只要让刘邦的人觉得‘咱们早有防备’,他就不敢轻易试险。”
韩信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张薄薄的羊皮纸,上面用针刺了几个小孔:“这是从刘邦营里传出来的消息,说他派了三个‘逃兵’来咱们这儿,说是受不了汉军的苦,想投诚。”
天宇拿起羊皮纸对着灯光照了照,小孔连成三个模糊的人影,在伙房和马厩的位置各有一个,还有一个在樵夫队附近。“留着他们。”他放下羊皮纸,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伙房的那个,让他负责烧火,柴房里故意堆些潮湿的木柴,让他每天都得去后山捡干柴,正好让攀岩斥候‘偶遇’,看他会不会偷偷观察地形。”
“马厩的那个呢?”
“让他喂马,给最烈的那几匹,故意让马踢他几脚,看看他是不是真怕吃苦。”天宇冷笑一声,“要是忍着不吭声,反而对马格外好,就是想摸清骑兵的习性。”
韩信在羊皮纸上打了个叉:“樵夫队的那个交给攀岩斥候,让他们故意在他面前‘失手’,从坡上滚下来,看他会不会下意识露出身手。”
帐内的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了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空心圆是幌子,实心圆是精锐,虚线连接的是暗哨路线,实线则是对外展示的巡逻范围,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里层藏着獠牙,外层却裹着柔软的伪装。
“还有兵器营。”韩信想起什么,补充道,“老铁匠们偷偷改了五十把短刀,刀鞘是普通铁的,看着锈迹斑斑,刀刃却淬了钢,砍铁甲跟切木头似的。这些刀没入库,藏在伙房的地窖里,上面堆着过冬的白菜。”
天宇拿起炭笔,在伙房地窖的位置画了个刀的符号:“白菜堆得乱点,最里面那几棵底下垫着木板,掀开就是刀架。平时让伙夫往地窖里搬白菜时,故意摔碎两棵,看着越乱越安全。”
外面的雪似乎下大了,帐布被风吹得鼓起又瘪下,像喘着粗气的巨兽。韩信望着舆图上那些真假交织的标记,忽然觉得这比正面厮杀更考验心思:“刘邦要是知道咱们藏了这么多后手,会不会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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