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雷霆之怒，如同厚重的乌云暂时笼罩了洛阳，压下了明面的反对声浪。
然而，无论是袁大山还是白素雅，亦或是尚书令柳如梦，都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那几份奏章绝非孤立事件，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为缜密的策划与更深的敌意。
若不将这只幕后黑手揪出并彻底铲除，类似的阴损伎俩必将层出不穷。
退朝之后，柳如梦并未返回尚书省衙门，而是径直来到了位于皇城一角，看似不起眼却戒备极其森严的“职方司”总部。
这里，便是她执掌的，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的核心。
（内心OS：柳如梦面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陛下已表明态度，接下来，该我们出手了。敢将爪子伸向皇后娘娘，就要有被连根剁掉的觉悟！）
职方司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沉静。
得到紧急召见的几位核心干将早已等候在此：
负责内部监察、嗅觉敏锐如狐的苗妙妙；擅长追踪侦查、身影遍布天下的宋七八；以及精于模仿、渗透、擅长从三教九流中获取信息的张娇娇。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柳如梦没有寒暄，直接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及那几份奏章的副本放在桌上，“有人暗中串联，以攻讦皇后娘娘为突破口，意图动摇国本。陛下虽已震慑，然元凶未除，其心不死。”
苗妙妙拿起一份奏章副本，快速浏览，纤细的手指在几个引经据典的段落上轻轻划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笔法老辣，看似忧国忧民，实则包藏祸心。这种文风，带着一股陈腐的酸气，绝非寻常寒门或新晋官员所能为。背后必有熟读经史、却又对现状极度不满的旧学派系在指点。”
宋七八接口道：
“根据奏章递交的时间和渠道，以及这几日洛阳城内一些隐秘的聚会动向，初步可以锁定几个目标。
“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这几家的子弟和门人，近期活动异常频繁。尤其是崔家的别院，常有清流名士和不得志的旧官出入。”
张娇娇补充了她从市井、青楼、乃至一些落魄文人圈中搜集到的零碎信息：
“坊间近日有些关于皇后娘娘出身的流言，源头虽隐秘，但追查下去，似乎与卢家名下的一处印书坊有些关联。
“另外，有几位此前因科举改制而颇有微词的旧文人，最近突然阔绰了起来，常在一家由郑氏暗中控股的酒楼聚会。”
几条线索汇聚，目标逐渐清晰。
柳如梦当即下令，启动职方司最高效的调查程序。
“妙妙，你负责深挖这几家核心人物的过往，尤其是他们及其家族在地方上的不法情事，土地兼并、隐匿人口、偷漏赋税、乃至草菅人命，一桩都不要放过！重点查他们与新政抵触最烈的领域。”
“七八，加派人手，严密监视这几家府邸及他们名下的所有产业，记录所有往来人员。特别是他们与朝中任何官员的私下接触，务必拿到实证。”
“娇娇，继续从市井层面施压，利用我们掌控的舆论渠道，反向散播消息，揭露这些世家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的丑恶嘴脸，先从名声上搞臭他们！
“同时，设法接触那些被他们收买的文人，许以利害，争取拿到他们收受贿赂，受人指使的口供或物证。”
命令下达，一张无形而精密的大网，在洛阳乃至更广阔的地域悄然撒开。
苗妙妙调动了职方司档案库中浩如烟海的卷宗，并派出精干人员，手持柳如梦的特批手令，前往崔、卢、郑等家的祖籍所在地，暗中走访查证。
很快，一桩桩触目惊心的旧案被重新翻出：
崔家为兼并良田，逼死数户佃农；卢家利用漕运之便，长期走私盐铁；郑家更是胆大包天，私下蓄奴逾百，且与地方官员勾结，隐瞒了大量应纳税赋的人口……
宋七八的人则如同幽灵般潜伏在目标周围。
他们记录下了崔氏家主深夜密会言官，卢氏子弟与落魄文人在酒楼包厢内窃窃私语，郑家管家悄悄将银钱送入某位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家中后门……
一幅幅画面，一条条线索，被迅速整理成清晰的情报链。
张娇娇的手段则更为灵活。
很快，洛阳城内的茶楼酒肆开始流传起“崔家良田千顷皆是巧取豪夺”，“卢家表面清高实则男宠成群”，“郑家蓄奴如畜草菅人命”等真假掺半却极具冲击力的消息。
同时，在威逼（出示其收受好处的证据）利诱（承诺保全其家人或给予自首宽大处理）之下，两名被郑家收买的文人心理防线崩溃，写下了详细的供状，并交出了郑家给予的银票等物证。
不过短短十余日，柳如梦的案头便堆积起了厚厚一摞调查报告。
里面详细记录了以崔、卢、郑三家为首的旧世家，如何因科举改制、抑制兼并等新政损害了其核心利益而心生怨恨；
如何暗中串联，选定以攻击皇后白素雅作为突破口，企图以此扰乱圣听，进而影响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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