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大会前一天的午后,阳光透过仓库高处的气窗,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几道斜斜的光柱。问渠斋的仓库里弥漫着樟木防虫柜的沉稳木质香与泛黄旧纸张特有的霉味,这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沉淀出岁月的厚重感。
顾云深蹲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神情专注地将几片珍贵的宋代冷金笺残片排列进铺着深色绒布的锦盒中。这些薄如蝉翼的纸片在斜射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暗纹精美绝伦。明天的大会上,它们将成为最重要的证物,为两家的冤屈作证。
沈砚辞站在稍远处的条案旁,用白色软布仔细擦拭着"鸠鸟"账本的深蓝色布质封套。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目光却不时扫向顾云深的方向,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老陈,"沈砚辞抬头朝门口喊道,"新到的竹料要放在避光的那排货架上,注意控制湿度。"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平静。
老陈抱着一大捆青檀皮纸,略显吃力地挪进来。他放下纸料,擦了把汗说:"沈先生放心,我都记着呢。不过仓库后门的插销松得厉害,刚才一阵风刮过,门板就哐当作响,晃得让人担心。要不要我现在去找工具加固一下?"
顾云深正要回答,突然"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仓库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猛力踹开!木屑四溅,三个彪形大汉如鬼魅般闯了进来,为首那人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阴鸷如鹰。
"把'鸠鸟'账本和修复笔记交出来!"刀疤脸嘶哑地喝道,目光瞬间锁定顾云深手中的冷金笺,"识相点,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就在这一瞬间,沈砚辞几乎是本能地动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顾云深完全挡在身后。这个动作快得惊人,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堵坚实的墙,将顾云深与危险隔绝开来。
"你们是什么人?"沈砚辞的声音异常冷静,但顾云深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和微微加快的呼吸。他的右手悄悄探向口袋,那里藏着连接安保系统的紧急报警按钮。
刀疤脸冷笑一声,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看清楚了!我是沈振山,沈振海的亲弟弟!你们害得我大哥终身监禁,今天我要拿回所有证据,还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这时,老陈突然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装有冷金笺的锦盒。"住口!那些证据都是铁证!当年就是你哥逼着我造假,我早就悔过自新了!"老陈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沈振山勃然大怒:"老东西,找死!"他示意手下上前,很快老陈就被粗暴地铐在货架上。"再敢多嘴,我现在就毙了你!"沈振山用枪指着老陈的头威胁道。
顾云深强压心中的恐惧,深吸一口气说:"我把笔记给你,但你要先放了老陈。这些纸质文物很脆弱,需要小心取放。"他缓缓弯腰,借机将一枚沾着金箔的回形针悄悄丢在阴影处——这是他与小雨约定的求救信号。
沈振山示意一个手下盯紧顾云深,自己则持枪逼近沈砚辞。枪口几乎要抵到沈砚辞的胸膛,但他纹丝不动,依然稳稳地挡在顾云深身前。
"别耍花样!"沈振山恶狠狠地说,"明天就是澄清大会,只要拿到证据,再把你们当人质,我就能逼警方重新调查!"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小雨清脆的声音:"顾老师!周爷爷让我送桂花糕来啦!"顾云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沈振山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拦住她!"一个手下立即堵住门口。
顾云深趁机朝门外喊道:"小雨快回去!叔叔们在谈事情!"被拦在门外的小雨机警地贴着门缝张望,当看到那枚金箔回形针时,她立刻会意,转身就朝巷口的便衣警察驻地跑去。
仓库内,顾云深在歹徒的监视下缓缓翻开修复笔记。沈砚辞始终保持着保护的姿态,他的后背微微弓起,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顾云深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这让他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翻到记载"淬金法"工艺的那一页时,顾云深故意停下动作:"等等...这一页是冷金笺的核心工艺。怎么,你想拿去仿造?"他轻蔑地笑了笑,"可惜,你连真金箔和工业金粉都分不清,就算把笔记给你也是徒劳!"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沈振山。就在他伸手欲夺笔记的瞬间,被铐在货架上的老陈猛地用身体撞击货架,成捆的竹料轰然滚落,扬起的灰尘暂时遮蔽了视线。几乎同时,李警官的命令声从窗外传来:"行动!"
仓库前后门同时被撞开,便衣警察蜂拥而入。眼见大势已去,沈振山绝望地朝天花板开了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在仓库内回荡。随即,他猛地勒住顾云深的脖子,用枪死死抵住他的太阳穴:"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这一刻,沈砚辞的脸色瞬间煞白,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始终锁定在顾云深身上:"沈振山,看看你哥的下场!放下武器,还能从轻发落!"他的声音出奇地平稳,但顾云深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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