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薄纱,缓缓漫过问渠斋院角的腊梅枝梢。李警官的警车停在巷口,他拿着一份审讯记录快步走进堂屋。顾云深正俯身为小雨梳头——小姑娘昨夜受惊,今早却要梳“腊梅辫”,说这样便能如腊梅般坚韧。顾云深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最后将一枚小小的金箔装饰别在发梢。
“招了!”李警官难掩激动,“绑架小雨的孙彪全撂了。沈振海在城南纸行旧址有个暗线窝点,藏着最后一批假笺和伪造证据的底稿。今晚他们就要转移跑路!”
沈砚辞立即上前细看记录,手指点在地址上,望向老陈:“陈叔,您去过这里吗?”老陈脸色一白,随即坚定摇头:“那是核心窝点,我只送到门口。不过……”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里面有个暗库,门是冷金笺纹样的机关——沈振海说过‘懂工艺的才配进’。”
顾云深放下梳子,取下那枚金箔置于掌心。“机关我能解。”他的声音清晰笃定,“顾家冷金笺的纹样暗藏‘阴阳扣’。正看是腊梅,倒看是‘顾’字。按三轻一重的节奏敲击即可开门。”他看向李警官,“我和砚辞同去,老陈指认余党,赵伯和阿木留守照看孩子,这样最稳妥。”
小雨突然扑过来,将金箔递到顾云深面前:“顾老师,带上这个!昨晚它找到我,今天一定能帮你们抓坏人!”顾云深接过金箔,仔细贴在帆布包外侧。阳光恰好照在上面,迸发出璀璨光芒,瞬间驱散堂屋内最后一丝阴霾。
午后的城南纸行旧址静静矗立,青砖墙爬满爬山虎,斑驳旧门上挂着“停业整顿”的木牌。李警官打个手势,便衣迅速封锁出口。顾云深和沈砚辞随老陈绕到隐蔽侧门——门上精雕着腊梅纹样。
“就是这里。”顾云深指尖轻抚纹路,按节奏敲击。门内传来“咔嗒”声,侧门滑开一道缝。刺鼻的墨臭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沈砚辞迅速打开手电,光柱照亮满地被丢弃的假笺。三个穿深色衣服的男人正慌乱地装箱,被强光和闯入者惊得僵在原地。
“孙彪不是说绝对安全吗?!”络腮胡男人凶光一闪,抽出扳手。老陈突然踏前一步,挺直脊梁指着他:“刘三!当年就是你逼我仿刻顾老先生私章,现在还想跑?!”刘三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地挥舞扳手冲来。沈砚辞迅捷挡在老陈身前,格开对方手腕,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将刘三按倒在地,扳手“哐当”滚落。
另两人想往暗库门逃窜。顾云深快步堵住去路,目光扫过墙上假笺,声音清冷威严:“站住!看看这些赝品!连顾家‘淬金法’的皮毛都没摸到!金箔用廉价金粉冒充,竹纸纹理粗糙,就凭这些破烂也敢冒充顾家传承?也想替沈振海翻案?!”两人被精准指摘戳中痛处,愣在原地。便衣警察迅速上前制住他们。
顾云深走到暗库门前,再次按“阴阳扣”规律敲击。门无声滑开,露出几排铁架,堆满牛皮纸文件盒。最上面的盒子贴着“伪造证据底稿”标签!沈砚辞冲进去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当年诬陷他父亲和顾云深爷爷的假合同!字迹与真账本密语笔记比对,赫然是沈振海的亲笔!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沈砚辞拿起底稿,指尖因激动而颤抖,“父亲和爷爷的冤屈,终于可以洗清了!”李警官肃穆地接过底稿,放入证物袋封好:“这些都是铁证!沈振海再狡辩也是徒劳!余党今天一网打尽!”
老陈默默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假笺,缓缓蹲下,用大手捂住脸,肩膀无声耸动。顾云深蹲在他身边,轻拍他肩膀。老陈哽咽道:“当年我若敢像今天这样站出来……沈先生和顾老先生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顾云深摇头,声音温和坚定:“陈叔,现在站出来一点也不晚。您帮我们找到窝点,指认余党,这就是您的救赎——就像教孩子们修古籍,用心补好破洞,纸就还是好纸。”
夕阳熔金,收网行动圆满结束。孙彪和余党被押上警车,假笺和证据底稿连夜送往市局。李警官临走前拍拍沈砚辞的肩膀:“下周市局召开澄清大会,为令尊和顾老先生恢复名誉!还要给问渠斋颁发‘文物保护贡献奖’!”
警车驶离,问渠斋院里一片欢腾。赵伯和阿木带着孩子们扎“正义灯笼”,在灯笼纸上画腊梅和冷金笺纹样。老周在灶间忙碌,煮着腊梅粥,蒸着桂花糕。小雨举着刚画好的画跑向顾云深,画上是他们抓坏人的场景,角落用金粉画着太阳,写着“金箔太阳”。
“顾老师!你们赢了,对不对?”小雨扑进他怀里。老周端粥出来,笑逐颜开:“肯定赢啦!我煮了双倍腊梅粥庆祝!”沈砚辞盛了碗粥,郑重递给老陈:“陈叔,谢谢您今天的勇敢。”老陈颤抖着接过粥碗,泪水滚落碗中,甜香里混着咸涩,却格外温暖人心。
夜幕降临,孩子们提着灯笼在院里转圈,温暖光晕映照着张张笑脸。顾云深轻倚沈砚辞肩头,望向堂屋角落的樟木箱。箱内静静躺着昭雪的真账本和修复笔记,旁边是小雨送的金箔和老陈新制的竹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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