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雨林的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浓得化不开。燕十三蹲在毒娘子的尸体旁,锈刀的红光在她黑袍上流动,那些爬满躯体的蛊虫遇到红光,纷纷蜷缩成焦黑的颗粒,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她的心脏不见了。”石头的重剑挑起黑袍的前襟,少年的右臂依旧肿着,但青色的细线已退到肘弯,龙鳞纹在伤口处泛着淡金,“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挖走的。”
燕十三的指尖抚过尸体的胸腔,那里的切口异常平滑,边缘凝结着墨绿色的血痂——是蚀骨蛊的毒液,但浓度比石头伤口里的高了十倍。“是影阁的手法。”他从血痂里捏出片细小的鸦羽,羽根处刻着个“九”字,“是鸦九的手笔,他在回收母蛊。”
腐叶堆突然传来窸窣声,不是虫豸的爬动,是金属摩擦的轻响。燕十三的锈刀瞬间出鞘,红光照亮了树洞里的暗格——里面藏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的饕餮纹与离火鼎如出一辙,锁孔竟是用活人指骨打磨而成的。
“是‘养蛊人的秘匣’。”石头认出这是军册里记载的南诏圣物,“据说每个蛊王都有一个,用来存放最厉害的蛊种。”
燕十三将锈刀插入指骨锁孔,红光与青铜产生共鸣,匣盖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打开。里面没有蛊虫,只有卷泛黄的羊皮卷和个黑色的瓷瓶,瓶身上贴着张字条,字迹娟秀却带着戾气:“吾儿亲启,若见此瓶,必是影阁破我南诏之日,以‘万蛊噬魂’报之”。
“是毒娘子的母亲留的。”燕十三展开羊皮卷,上面的虫蛀痕迹显示已有三十年历史,“她母亲是上一代蛊王,被影阁用‘蚀骨煞’害死,这瓶里的应该是复仇的蛊种。”
瓷瓶打开的刹那,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不是花香,是无数种毒虫腺体混合的甜腥。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发烫,红光在瓶口凝成道屏障——瓶底沉着颗核桃大的肉瘤,上面长着九只复眼,正死死盯着两人,每只眼睛里都映出影阁的鸦影。
“是‘万蛊母’!”石头的重剑在地上划出火星,龙鳞纹因恐惧而发亮,“军册上说这是用九百九十九种毒虫炼化的蛊王,能操控天下所有蛊虫,当年镇北侯平南诏时,曾用离火鼎的阳气逼退过它!”
肉瘤突然颤动,九只复眼同时睁开,射出九道墨绿色的光线,在地面上织成张蛊网,网眼的形状竟与影阁的锁龙阵完全吻合。燕十三的锈刀红光暴涨,将光线劈成碎片,但那些碎片落地后,竟化作无数只细小的蛊虫,顺着树根往离火鼎的方向爬去。
“它在找离火鼎。”燕十三的刀身横在瓶口,红光与肉瘤的绿光激烈碰撞,“影阁想让它污染鼎内的阳气,这样‘万煞之母’就少了层克制。”
树洞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暗格下方的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个黑黝黝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具孩童的骸骨,每个颅骨里都插着根蛊针,针尾的丝线连接着通道深处,隐约能看到团跳动的蓝光——是离火鼎的位置。
“是‘养蛊窑’。”石头的重剑挑开具骸骨的胸腔,里面的心脏位置放着个小小的青铜罐,罐口爬满了细如发丝的蛊虫,“这些孩子都是被用来培育万蛊母的‘容器’。”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指向通道深处,红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轨迹。他能“听”到蓝光周围的煞气正在沸腾,离火鼎的饕餮纹比之前扩大了三倍,鼎耳上的守鼎人刻痕正在被黑气吞噬——最后一位守鼎人已经遇害。
“毒娘子不是自愿帮影阁的。”燕十三从瓷瓶里倒出张折叠的帛书,上面的字迹被泪水泡得模糊,“她的女儿被影阁当人质,藏在‘万蛊窟’的炼蛊鼎里。”
帛书的末尾画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炼蛊鼎的位置就在离火鼎西侧的溶洞里,旁边用朱砂写着行小字:“母在鼎在,母亡鼎碎”。
“她在给我们留线索。”石头的重剑在骸骨的青铜罐上敲出轻响,罐里的蛊虫突然躁动起来,顺着丝线往通道深处爬去,“这些蛊虫能找到炼蛊鼎!”
通道尽头的蓝光越来越亮,离火鼎的轮廓在煞气中若隐若现。鼎身的饕餮纹已经蔓延到鼎足,黑气顺着地面的裂缝流淌,在入口处凝成道黑色的帷幕,任何触碰的物体都会瞬间被腐蚀成脓水。
“是‘蚀骨幕’。”燕十三的锈刀红光暴涨,与石头的重剑交叉成十字,“用你的龙鳞纹引阳气,我用刀魂破煞。”
少年的内力顺着剑脊攀升,龙鳞纹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撞向黑色帷幕。燕十三的锈刀紧随其后,红光与金光交织成螺旋,在帷幕上炸出个丈宽的缺口——缺口后的溶洞里,果然立着尊丈高的炼蛊鼎,鼎口冒着墨绿色的浓烟,烟中隐约能看到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孩子!”石头的声音带着颤抖,重剑突然指向炼蛊鼎旁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影阁黑袍的人,手里的骨杖正往鼎里倾倒黑色的粉末,“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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