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的最后一根楠木梁被藤蔓固定时,沈砚怀中的焦尾琴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琴音在空旷的仓内回荡三圈,震落梁上的最后一片灰尘。琴箱底层的暗格自动弹开,七枚混沌金碎片如被唤醒的星子,挣脱木质束缚飞向空中,在仓顶下方旋转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枚碎片的边缘都刻着细密的星图,图上用银线标注的双纹花坐标,与黑鸦山脉花海的实际分布丝毫不差,连最细小的溪流走向都清晰可辨。
林夏的木勺突然悬浮在星群中央,勺口的漩涡开始逆时针旋转,将仓外倾泻而入的月光吸入其中。淡蓝色的星轨从勺口流淌而出,在粮仓的穹顶缓缓铺开,星轨的每个拐点处都悬浮着微光组成的日期 —— 共生历 375 年 7 月 13 日(相识)、376 年 3 月 21 日(定情)、377 年 11 月 9 日(分离)…… 这些被时光掩埋的纪念日,此刻在星光中重新绽放,像串起的珍珠项链。
“五十年前在暗渊裂缝,我答应过她。” 沈砚的指尖轻抚过琴身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金色光粒落在掌心,凉丝丝的像融化的星辰,“要做个能装下整片星空的盒子,让她在暗无天日的冰棺里,也能看见我们种双纹花的山坡。” 他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的紫铜盒,盒盖的内侧用錾刻工艺雕着阿瑶的侧脸,发间的双纹花簪子用红铜镶嵌,在油灯下泛着温暖的光,簪尖的细小缺口与阿瑶发簪的磨损处完全吻合。
铜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齿轮组发出精密的咔嗒声。三百二十个大小不一的微型齿轮相互咬合着旋转,最小的齿轮仅指甲盖大小,齿纹却清晰如刀刻。齿轮组带动盒底的七枚投影镜片,将混沌金碎片上的星图放大投射到空中。黑鸦山脉的星空在粮仓里缓缓展开,银河像被仙女抖落的发光绸带,缠绕着无数颗亮星,其中最醒目的星群排列成双纹花的形状,花心处的北极星比其他星星亮三倍,星光里能看见年轻的沈砚正蹲在花海中,为阿瑶戴上那支红铜发簪,阿瑶的笑声像银铃般在星空中回荡。
红甲女子的火焰在投影边缘跳动,将冷蓝色的星图晕染成暖橙色。“这齿轮是用混沌营的废弃怀表改的吧?” 她指着盒底若隐若现的军徽印记,那是被刻意打磨掉一半的 “混沌营” 标志,“齿纹的磨损程度和我们上周回收的武器一致,尤其是这个传动齿轮,边缘的崩口都一模一样。” 火焰的光芒照在沈砚的指甲缝里,那里还残留着铜绿和机油的痕迹,指关节处有新的划痕,显然是最近才打磨过齿轮。
银盔少年的藤蔓突然从仓柱后钻出,缠上投影中的北斗星。藤蔓的触须顺着星轨攀爬,在虚拟的山坡上开出紫色的双纹花,花瓣上的露珠反射着星光,与现实中黑鸦山脉的花海形成奇妙的呼应。“看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惊喜,手指指向星图右下角的不起眼星团,星团在藤蔓的触碰下逐渐放大,竟是用数千颗微光组成的倒计时 ——7 天 18 小时 32 分,“还有七天,就是阿瑶姐姐彻底醒来的日子!” 倒计时的数字周围环绕着细小的光链,链节上刻着 “共生不朽” 的古文字,与沈砚玉佩内侧的刻字完全相同。
阿萤的药篓在投影的花海中落下灵草种子,种子在星光的照耀下瞬间发芽,长成半透明的双纹花。每朵花的花瓣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沈砚在万魂塔的藏书阁为阿瑶读《共生秘录》,书页上的批注带着两人的笔迹,沈砚写的 “共生即共死” 旁边,阿瑶画了个调皮的笑脸;他们在暗渊裂缝的泉水边,用混沌金碎片拼成完整的双纹花,泉水倒映着两张年轻的脸庞;阿瑶被带走那天,沈砚追着囚车跑出三里地,手中的半块玉佩在阳光下闪着绝望的光,囚车的缝隙里,阿瑶的红铜发簪正反射着最后的告别。
谢无妄的显微镜对准投影的星光,镜片下能看见光粒的内部结构 —— 那是无数个微小的双纹花细胞,细胞壁上的共生契正在缓慢旋转,契面上的文字随着旋转不断变换,显示着两人的灵力波动频率。“这些光粒里有你的灵力印记,” 他转动调焦旋钮,让细胞的纹路更清晰,“还有阿瑶的魔力残留,两种能量在星轨的交点处形成稳定的共振频率,就像你们从未分开过。” 显微镜的反光镜将这一幕投射到粮仓的墙壁上,所有围观的幸存者都发出惊叹,一个失去女儿的老婆婆指着其中一颗星,哽咽着说:“那是我家屋顶的方向,我女儿最喜欢在那里看星星。”
风刃的机械臂展开扫描模式,义眼的蓝光勾勒出齿轮组的传动轨迹:“需要混沌金溶液润滑齿轮,否则七天后关键节点可能会卡顿。”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个磨砂小瓶,瓶中的溶液泛着金属光泽,“这是用你玉佩的碎屑熔的,添加了灵泉活水和双纹花蜜,凝固点低,足够让它稳定运转十年。” 机械指节小心翼翼地滴了三滴溶液在齿轮组上,溶液渗入的瞬间,投影的星光突然变得明亮,北极星的光纹中浮现出阿瑶的虚影,她穿着当年的黑色长裙,正对着沈砚微笑,嘴唇动着,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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