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寂静无声。
烛火是这片死寂中唯一跃动的生命,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背后那片冰冷的星图之上,仿佛要将这 fleeting 的温暖,烙印进永恒的宿命里。
空气中,弥漫着凰曦夜衣袍上独有的、雪山之巅般的幽香,清冷,却又因这紧密的相拥而染上了一丝属于顾长生的、凡人的温度。
这个问题,太轻,也太重。
它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又像一座万古冰山,沉沉地压在灵魂之上,让她喘不过气。
顾长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言语中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冷,而是在触碰到一个从未敢想象的、名为“希望”的幻影时,本能的战栗。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得足以穿透这大殿的空旷,抵达她灵魂的最深处。
“那样的日子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的笑意,仿佛在描述一个他曾亲眼见过的故乡。
“那会是一个很寻常的午后。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会让人忍不住打瞌睡。街边的铁匠铺里,会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隔壁的孩童,会因为追逐一只蝴蝶而摔倒,放声大哭,然后被他娘亲笑着抱起来,用一块麦芽糖哄好。”
他的话语,没有描绘任何宏大的景象,没有帝王将相,没有玄功秘法,只有最朴素、最琐碎的人间烟火。
凰曦夜静静地听着,靠在他肩头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那时候,修士修行,不再是为了成为更合格的‘薪柴’,而仅仅是因为喜欢看山顶的风景,或是想御剑飞行,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人们婚配,不需要用冰冷的‘罪石’去测试什么劳什什的‘业力契合度’,只因为那个人在灯下看书的样子,恰好让你心动了。”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怀中那张绝美的、却总是笼罩着一层寒霜的侧脸。
“不会再有‘镇魂日’,孩子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放声大笑。也不会再有‘薪火烙印’,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满桂花,到了秋天,你就亲手做桂花糕。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搬两张躺椅,就这么坐着,看太阳从升起到落下,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了,就互相搀扶着,继续看。”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那是一个没有原罪,没有宿命,没有献祭的世界。一个……爱可以纯粹是爱,生命可以纯粹是生命的世界。
凰曦夜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滴晶莹的泪,挣脱了束缚,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顾长生的衣襟上,瞬间沁入布料,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冰凉的痕迹。
那幅画面,太美好了。
美好得,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
她缓缓地、有些艰难地从顾长生的怀中直起身子。那瞬间的温暖抽离,让她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没有看他,而是转身走回那张巨大的御案之后。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帝王不应有的疲惫与脆弱。
顾长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描绘的那个世界,像一束太过强烈的光,照进了她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内心,让她感到了刺痛。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
凰曦夜在御案龙首雕刻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按,御案后方那面看似完整的墙壁,竟无声地滑开一道暗格。
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功秘籍,只静静地躺着一枚用明黄丝绦穿着的吊坠。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一件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将那枚吊坠取了出来。
她回到顾长生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枚晶莹剔透的吊坠,静静地躺在她白皙如玉的掌心。那吊坠不知是何种晶石所制,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但在其内部,却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纵横交错的天然裂纹。
烛光穿过这些裂纹,折射出一种迷离而哀伤的七色光晕,仿佛将一个破碎的世界,封印在了这方寸之间。
碎心琉璃。
“很美,对吗?”凰曦夜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都说,这是不祥之物。是万载前那场灾难的遗骸,是希望破灭的象征。”
顾长生看着那枚吊坠,更看着她。他能感受到,当她拿出这件东西时,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更像一个……守着一座巨大坟墓的、孤独的凭吊者。
“长生,你知道‘天心碎裂之殇’吗?”她轻声问。
“略有耳闻。”顾长生答道。那是改变了这个世界,让所有温和改良之路都断绝的惨剧。
凰曦夜的指尖,轻轻划过碎心琉璃那冰冷的表面,仿佛在抚摸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日伤痕。
“世人都说,那对道侣是痴心妄想,是逆天而行,才招致了天罚。可我知道,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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