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曦,如同一柄最锋利的、由纯金打造的薄刃,切开了长夜的帷幕。
光,精准地穿过寝宫窗棂的雕花缝隙,不再是昨夜那般清冷如水的月华,而是带着一丝初生的、微不足道的暖意。它在空气中无数悬浮的微尘间折射、跳跃,最终,落在了一片湛蓝色的花瓣上。
顾长生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朵早已风干的蓝色小花,正安然地栖息在凰曦夜如瀑的青丝之间。她已经起身,换上了一身素雅却不失威仪的宫装,端坐于窗前的书案后,正垂眸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没有摘下它。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热的泉流,瞬间淌过顾长生有些酸痛的四肢百骸。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与拥抱,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余韵,但眼前这一幕,却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
那抹蓝色,在深不见底的墨色长发映衬下,是如此的醒目,如此的不合时宜,却又如此的……和谐。它就像一个固执的宣言,无声地宣告着,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顾长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倚在床头,贪婪地观察着她。
他发现,她眼角眉梢那股常年不散的、仿佛与生俱来的疲惫与疏离,似乎被清晨的阳光冲淡了些许。她批阅奏折的动作依旧果决,朱笔起落间,便是一方疆域的安稳,一个家族的兴衰。但偶尔,她的笔尖会在空中停顿那么一小会儿,目光会短暂地失去焦点,陷入一两息的沉思。
在那些短暂的空白里,她不再是那个背负着世界原罪的末代女帝,只是一个……会为了一朵花而走神的普通女人。
“陛下,顾先生,早膳备好了。”
大内总管秦观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从殿外传来。他领着两列宫女,鱼贯而入,将精致的餐点一一摆放在桌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训练有素到了极致。
秦观的目光,只在扫过女帝侧脸时,在那朵蓝色小花上凝固了千分之一刹那,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但他那微微收紧的眼角,却没有逃过顾长生的眼睛。
这位在宫中侍奉了一辈子、心思比针尖还细的大总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份不同寻常。
凰曦夜放下了朱笔,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向餐桌。她的动作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仪,但当她落座后,却做了一件让秦观几乎失手打翻汤盅的事情。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首先端起自己的玉碗,而是抬眸看了一眼顾长生,声音清冷,却不带丝毫质问的意味。
“还不起来?是不合胃口吗?”
一句话,让整个寝宫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秦观和一众宫女们,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头垂得更低了。
顾长生心中一暖,脸上却露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他伸了个懒腰,赤着脚走下床榻,笑着说道:“怎么会,只是看你看得入了迷,忘了时辰。”
这句带着几分轻佻的情话,放在以往,足以让凰曦夜的眼神冷上三分。
但今天,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眼神里,甚至没有半分波澜,仿佛默认了这种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存在的、独特的相处方式。
她接受了。
顾长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还有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责任感。
他知道,昨夜那句“我愿与你共赴”,那朵来自异世界的无根之花,真的在她那片冰封了太久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涟漪已经荡开,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这顿早膳,吃得异常安静,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温馨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饭后,凰曦夜继续处理政务,顾长生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此界的地理杂记。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一朵花,一句承诺,只能暂时稳住她。但这远远不够。」
他看着那个专注的侧影,内心无比清醒。
「她心底的绝望,源于那份名为‘原罪业力’的诅咒,源于那个‘强者为薪,注定献祭’的宿命。只要这个根源不被拔除,任何温柔与爱意,都只是在沙滩上建造楼阁,下一次业力反噬的海啸袭来,一切都会被冲垮。」
他不能只做一个被动的安慰者。他必须主动出击。
他必须搞清楚,“原罪业力”到底是什么。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终焉吞噬者”的本源。但这太笼统了。它是一种能量?一种法则?还是一种……活着的意志?它为什么会和这个世界的强者血脉绑定?为什么需要“薪柴”来献祭?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盘踞在他的脑海中。他需要知识,需要信息,需要找到一个足以撬动这整个世界悲剧宿命的支点。
「碎心学士……」
一个名词,从世界观的记忆碎片中跳了出来。
那群被主流社会视为异端,却痴迷于研究如何“净化”业力的学者。或许,他们会是自己的突破口。
就在顾长生沉思之际,他的目光无意中再次落在了凰曦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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