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地拉着母亲衣角、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环境的赵诗诗,仰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眨巴着那双异常明亮纯净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问道:“娘,这个哥哥……很厉害吗?比那个坏蛋还厉害吗?” 她的小手指下意识地指向王府大门,似乎在她幼小的认知里,这座巨大的房子就代表着“厉害”。
王美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一把捂住女儿的小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冒犯!这是赤裸裸的冒犯王族子弟!天风帝国虽无明文规定平民必须如何跪拜王族,但皇权贵胄的尊卑之分早已刻入帝国每一个子民的骨髓深处,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像她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平民,如此“轻慢”地用手指着王府、质疑世子的“厉害”,若被有心人抓住,足以构成大不敬之罪!那后果,绝不是她们这对刚刚脱离虎口、又坠入深潭的母女能承受的!
她惶恐万分地对着赵杰深深躬下身去,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卑微:“小王爷恕罪!民女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绝非有意冒犯!民女……民女该死!求小王爷开恩!” 说着,她就要拉着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赵诗诗跪下磕头。
看着诚惶诚恐、吓得几乎魂不附体的母女俩,赵杰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而觉得有些无趣。这森严的等级,这深入骨髓的敬畏,正是他未来“宏图大业”的根基之一。他随意地摆了摆小手,做了个虚扶的动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起来吧。不知者不罪。诗诗还小,童言无忌。以后在本世子身边,尽心伺候便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诗诗那张懵懂的小脸上,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温和,“走了诗诗,跟哥哥进去看看咱们的家。”
说罢,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起赵诗诗那只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小手。入手滑腻柔软,如同上好的暖玉。赵诗诗似乎感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某种力量(或者说,是懵懂地觉得这个哥哥似乎没那么可怕),小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些。
赵杰不再理会还在躬身颤抖的王美娟,拉着赵诗诗,迈着轻快的步子,一步跨过了那象征着天堑般的王府门槛。王美娟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赶紧直起身,小跑着跟上,低着头,亦步亦趋,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赵杰并未将这对母女带到王府正院,而是直接领到了自己专属的、位于王府西侧,环境清幽雅致的“芳菲院”。这院子是他出生后赵建明特意为他修建的,种满了奇花异草,四季芬芳,故而得名。
院内早有伶俐的丫鬟迎上来:“世子回来了!” 看到赵杰身后跟着的陌生母女,尤其是王美娟那惊人的美貌,丫鬟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和好奇,但都规矩地低下头,不敢多问。
“嗯,” 赵杰随意应了一声,指着王美娟母女对为首的大丫鬟春桃吩咐道:“春桃,给她们母女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就在西厢那边吧。以后她们就在芳菲院伺候了。王姨……嗯,以后就叫王嬷嬷吧,负责本世子的起居。诗诗嘛……” 他看了看紧紧拉着母亲衣角、好奇地打量着院子的小女孩,“她还小,先跟着她娘,跑跑腿,熟悉熟悉。”
“是,世子。” 春桃恭敬应下,立刻带着几个小丫鬟去收拾房间。
赵杰拉着赵诗诗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早有丫鬟奉上温热的蜂蜜水和精致的点心。赵诗诗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漂亮点心,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却怯生生地不敢伸手。赵杰随手拿起一块做成兔子形状的桂花糕塞到她手里:“吃吧,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
赵诗诗看看手里的点心,又看看赵杰,再看看母亲,见母亲微微点头,才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恐惧。
王美娟看着女儿,又看看这精致华贵却陌生的环境,心中百感交集。从家破人亡、街头受辱,到被世子所救(虽然方式特殊),再到如今踏入这深似海的王府……命运如同湍急的河流,裹挟着她身不由己地前行。未来是福是祸?她一片茫然。只能紧紧抓住女儿这唯一的希望。
赵杰刚抿了一口蜂蜜水,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片刻的清闲,芳菲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却规矩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管事服饰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进来,对着赵杰躬身行礼,声音恭敬:“禀世子,王爷有令,请您即刻带着新带回的那位……王嬷嬷和诗诗小姐,去西偏厅一趟。”
赵杰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心中雪亮:肯定是上午随行的侍卫里,有人“尽职尽责”地跑去向父王赵建明“汇报工作”了!把他当街“买人”、痛打城卫军统领之子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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