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几人回到家中时,日头已升到中天,明晃晃地照着院子。
赵攸早就备好了午食,几样清爽小菜并一锅稠米粥温在灶上,粥香氤氲。
玉娘并不觉着饿,只就着小菜用了半碗粥,便放下碗筷,往书房去了。
她心里惦记着秋裳的图样。
这时节虽还炎热,却该早些准备起来,待到夏末便能将成衣挂到铺子里。
铺开宣纸,取出画笔,她开始勾勒秋日衣裳的图样。
窗外蝉鸣聒噪不绝,她却浑然不觉,只全神贯注于笔尖游走。
这次她特地买了几匹厚实些的布料,正为此时打算。
笔尖沙沙,先勾勒出衣裳的大致轮廓。
一件立领薄长袄,下配八幅马面裙。
她凝神思索片刻,又在衣裳上添了大片菊花,袖口以回字纹收边,裙襕上则细细描出枫叶图样,寓意秋意渐浓。如此反复推敲,直到眼睛微微发涩,她才搁下笔,将画了一半的图稿摊在桌案上晾着。
待墨迹在日光下泛出微光,方起身回房小憩。
天气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玉娘小憩不过片刻,便被濡湿的鬓发扰醒。
她起身擦了身子,用凉水净了脸,顿觉清爽许多,又回到书房继续画稿。
苏娘子过来教习舞艺,她也只出去打了个招呼,便又埋首案前。
倒是一向偷懒的团团今日格外积极。
自昨日赵惊弦哄他说动一动能快些瘦下来,往后想吃多少肉都使得,这小家伙便上了心。
有模有样地向苏娘子行礼问好后,跟着蹦蹦跳跳地跟着往后罩房去了。
午间歇晌前画的那张图样,睡了一觉起身后再看总觉得菊纹布局过于繁复,失了秋日的清朗意境。
玉娘毫不犹疑地将画稿搁在一旁,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这样反复推敲、重画数稿方能得一张满意的,对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她全神贯注地勾勒着新的纹样,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布行伙计送布料来,她也只是抬眼往窗外望了一眼。
月盈迎出去招待,先细心地将那几匹厚实料子挑出来,送到赵攸她们做绣活的屋里,这才将其余布匹往库房搬。其实玉娘早就在月盈那里备了铜钱,原是要给上门送东西的伙计的辛苦钱。
可这丫头总是自个儿揽下活计。
先前如此,今日亦然。
玉娘曾劝她不必这般为自己节省,免得累着身子。
月盈却总笑着说:"夫人不知,我自小做惯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又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只是那原本要给伙计的铜钱,不知能不能给了我?"
玉娘自然应允。
这钱本就是给干活的人的,她既做了,给她也是该当的。
于是月盈照旧请两个伙计在耳房门口坐下,奉上晾凉的白开水,自己则利落地搬起布匹。
她身形灵巧,力气又大,不多时便将三十匹布全都搬了进去。
不过她到底懂规矩,知道两个伙计大热天跑这一趟不易,末了取出六个铜钱,每人给了三个,笑道:"辛苦二位跑这一趟。"
待伙计离去,她才不慌不忙地整理起来,将每匹布按花色、厚薄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她自己则收取三个铜板。
虽说眼下用不着,可攒些银钱总归不是坏事。
玉娘一直画到日影西斜,光线渐渐昏暗,才惊觉时辰不早。
她将画稿仔细收好,又把画笔拿到院中清洗晾晒,接着便去修剪花枝。
前两个月雨水丰沛,花木长得疯快,她一直没空闲和心思修剪。
现下才发觉茉莉花的枝丫已经横斜逸出,她细心地修剪齐整,又取来花壶,仔细给每一株花草浇水。
水流渗入被日头晒得发干的土壤,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她正浇水,就听到门外熟悉的马车声响,她停下动作,望向门口。
很快,便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夫君,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她声音轻柔地唤道,又转头朝厨房里吩咐,"月盈,可以开饭了。"
赵惊弦怀里抱着个沉甸甸的钱袋,闻声,和煦一笑:“今日署衙屋顶的瓦片晒裂了不少,工匠赶在下值时辰来修补,我便也准时回来了。”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钱袋,"今日铺子的进项也取回来了。"
玉娘打量那钱袋一眼,眉眼笑开来:"辛苦夫君了,看着不少呢。"
"是不少,重量与昨日差不多。"赵惊弦笑道。
"那便很好。你先回房将官服换下,可以用饭了。今日备了你爱吃的炸圆子。"玉娘唇角噙着浅笑。
"那我可有口福了。"赵惊弦走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娘子陪我换衣可好?"
"好。"玉娘应着,却抽出手来,"我先净手。"
她走到井边,就着盆里的清水仔细洗净双手,又用帕子拭干水珠。
赵惊弦先回了房,坐在榻边换下官靴。
玉娘随后进来,见他额间沁着细汗,拿帕子给他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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