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假情报布网,雨巷藏杀机
上海的梅雨季,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黏腻与潮湿。
法租界的石库门弄堂里,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屋檐滴落的水珠砸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混着远处日军岗哨的皮鞋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沈青梧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布旗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聚仙楼激战留下的纪念。她靠在斑驳的砖墙后,指尖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密写墨水写着一行字:“子时,霞飞路三号仓库,转移西药与枪械。”
这是一份精心炮制的假情报。
自从阿杰成为顾晏辰身边的新联络员,沈青梧就一直对他心存疑虑。阿杰是半个月前由军统总部派来的,说是为了加强上海地下情报网的联络,可他的言行举止,总透着几分不对劲。他太过谨慎,谨慎得不像一个初来乍到的联络员;他又太过热情,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过往。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耳垂后,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和影留下的小本子里记载的“未激活替身特征”,一模一样。
“青姐,都安排好了。”阿力撑着一把油纸伞,快步从巷口跑过来,裤脚沾满了泥水,“仓库那边,鬼手哥已经带人布好了监视点,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立刻发现。”
沈青梧点点头,将假情报塞进阿力手里:“把这个交给阿杰,就说我刚从地下党据点拿到的紧急情报,让他立刻转给顾先生,务必在天黑前送到。”
阿力接过情报,皱了皱眉:“青姐,你真的怀疑阿杰?他看着挺老实的,而且是总部派来的人……”
“越是看着老实的人,越可能藏着秘密。”沈青梧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锐利如刀,“阿影的小本子里写得很清楚,松井一郎培养的替身,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普通人,潜伏在我们身边。现在‘狸猫计划’的名单还剩12个未激活,我们不能有任何疏忽。”
她想起阿影牺牲时的模样,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杀手,直到临死前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说出自己的身世。沈青梧的心猛地一揪,她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阿影,更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日军安插的棋子。
“我明白了。”阿力握紧情报,转身快步离去。
沈青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巷深处,才缓缓直起身,撑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朝着霞飞路的方向走去。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踩在积水里,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她要亲自盯着阿杰,看看他拿到情报后,会做什么。
走到霞飞路拐角的咖啡馆门口,沈青梧停下脚步。这家咖啡馆是军统的秘密联络点,阿杰现在应该就在里面。她透过模糊的玻璃窗,看到阿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那份假情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大约一刻钟,阿杰站起身,将情报塞进怀里,快步走出咖啡馆。他没有朝着顾晏辰的据点走去,反而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沈青梧立刻跟了上去,油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亮。阿杰走得很快,时不时回头张望,神情警惕。沈青梧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心脏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提了起来。
突然,阿杰在巷尾的一扇破旧木门旁停下,敲了敲木门,节奏是三长两短。
沈青梧立刻躲进旁边的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透过垃圾桶的缝隙,看着那扇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探出头,压低声音问:“东西带来了?”
阿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份假情报,递给男人:“这是刚拿到的,地下党要在子时转移物资,地点是霞飞路三号仓库。”
男人接过情报,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很好,你做得不错。松井顾问说了,只要你继续好好干,你的女儿就会安然无恙。”
女儿?
沈青梧的瞳孔猛地一缩。
阿杰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女儿……她还好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等你彻底完成任务,自然能见到她。”男人将情报塞进怀里,转身就要关门,“记住,不要暴露自己,否则,你和你女儿,都别想活。”
就在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沈青梧突然冲了出去,手里的短枪对准了男人的后背:“站住!”
男人和阿杰都吓了一跳,阿杰猛地回头,看到沈青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青……青姐?”
男人反应极快,立刻掏出手枪,对准沈青梧,眼神凶狠:“沈青梧!没想到你竟然跟踪过来了!”
沈青梧没有理会男人,目光紧紧盯着阿杰,声音冰冷:“阿杰,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情报传给日军?”
阿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着雨水,狼狈不堪:“青姐,我……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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