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爷爷手里的石铲确实有种说不出的厚重和妥帖感。她继续专注地点种,仿佛每一粒粟种,都是她亲手埋进土里的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希望。
二、 祷雨:陶罐刻满望云心 (关键事件:干旱时节,原始宗教仪式祈求降雨)
日子一天天过去,点下的种子在温暖的春风和偶尔的春雨滋润下,悄悄探出了嫩绿的芽尖。田野里,星星点点的绿色逐渐连成片,充满了生机。然而,进入夏季,本该是雨水丰沛的季节,老天爷却像是把水壶盖拧紧了。
太阳一天比一天毒辣,像悬在头顶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黄土塬上的风,干燥而灼热,卷起细细的土沫。田里的粟苗,叶片渐渐失去了初春的鲜亮水灵,开始卷曲、发蔫,呈现出一种无精打采的灰绿色。夜晚,厚土蹲在田埂上,用手抓起一把黄土,手指捻动,细碎的土粉簌簌落下,干燥得没有一丝潮气。
“完了…”厚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再不来场透雨,这点苗子,都得晒成干草喂灶膛…”
村子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氛。家家户户的陶水罐快要见底,人们取水需要走更远的路去河谷,而那河水的流速,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这天傍晚,村中央的祭坛(一个用黄土夯实的简单方形土台)前,聚集了几乎所有村民。人们面色凝重,眼神里充满了对雨水的渴求和无助。祭坛上,摆放着几件祭品:一小碗珍贵的粟米,一条风干的肉脯,几枚新鲜的野果。主持祭祀的,是部落里沟通天地的使者——巫师“云纹”。他是个瘦高的中年人,脸上用天然的赭石颜料描绘着象征云朵和雨水的抽象纹路,眼神深邃而带着一丝悲悯。
云纹巫师走到祭坛中央,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尚未烧制的、湿润的泥坯陶罐。他拿起一根削尖的骨锥,神情肃穆,开始在陶罐的腹部刻画。他刻下的,不是日常生活的场景,而是一圈圈回旋的涡纹,如同云层翻涌;一道道平行的波浪线,象征着雨水降落;还有几个简化的、跪地祈求的小人形象。
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每一笔都仿佛凝聚着全族人的期盼。他一边刻,一边用一种低沉而悠远的调子吟唱着:
“高高在上的云神啊…张开您的水袋子吧…”
“黄土地干得嗓子冒烟…张开大嘴等着呢…”
“粟苗渴得头都抬不起来…叶子都卷成筒筒了…”
“一滴雨…就是一粒粟啊…”
“求您行行好…给咱透透地下一场吧…”
(注:原始祷词直白反映靠天吃饭的脆弱性与对雨的极度渴望)
刻完最后一笔,云纹巫师将刻画着满罐祈雨符号的陶罐坯郑重地放在祭坛中央。他带领着所有族人,面向逐渐阴沉下来的西方天空(古人认为雨神居西),齐刷刷地跪拜下去。额头抵在滚烫干燥的黄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求云神降雨!”
“求雨神开恩!”
呼喊声汇聚在一起,带着绝望中的最后一丝执着,在空旷的黄土塬上回荡,撞向那吝啬的、沉默的苍穹。粟儿紧紧依偎在厚土爷爷身边,小小的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她看着祭坛上那个刻满符号的陶罐,仿佛觉得那上面真的住着能呼风唤雨的神灵。厚土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孙女的小手,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西边的天际,那里除了几片被落日染红的薄云,依旧空空如也。
三、 雹劫:扑向田垄的嘶喊 (关键事件:意外雹灾突袭,突显农业脆弱性)
也许是云纹巫师的虔诚真的打动了上天,也许是气候的自然变动。就在祭祀后的第七天,持续多日的酷热终于被打破!厚重的乌云,如同奔涌的灰色怒潮,遮蔽了烈日,迅速覆盖了整个天空!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整个村落沸腾了!人们冲出房屋,仰望着天空,脸上洋溢着狂喜。厚厚的云层翻滚着,低低地压下来,天色变得如同黄昏。
“这云…厚得邪门…”厚土站在自家院门口,眉头却渐渐拧紧。他经历过太多的风雨,这云层厚重的程度和那隐隐传来的、沉闷的雷声,让他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经验告诉他,这恐怕不是什么温柔的甘霖。
果然,狂风先至!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不是雨点,而是——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密集的、冰冷的、带着棱角的硬物,如同无数把天神撒下的碎石冰刃,狠狠地砸向大地!砸向屋顶的茅草!砸向院中的陶罐!更砸向田间那片刚刚挺直腰杆、渴望雨水的粟苗!
“雹子!是雹子!!”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取代了刚才的欢呼!
“老天爷啊!这哪是下雨,这是要命啊!”厚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推开院门,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不顾一切地冲向自家的粟田!冰冷的雹子砸在他的斗笠上、肩膀上,生疼!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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