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指抹去深渊魔颅的惊世之举后,占据焰灵姬身躯的混沌意识,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笼罩在她周身的浩瀚古老气息消散,混沌星璇重新隐没于崆峒印深处,那双纯粹混沌色的眼眸也恢复了往日的赤红,只是瞳孔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明悟。
焰灵姬身体一晃,险些软倒在地,被一旁的瑶池仙子连忙扶住。她感觉神魂像是被掏空,又像是被塞入了无数庞杂而玄奥的信息,头痛欲裂,但体内那盘古烙印与祖巫真灵的联系却愈发清晰、稳固。
“他……醒了,但又沉睡了。”焰灵姬喘息着,对围拢过来的嬴政等人说道,眼神复杂,“他说……需要……整合,需要……理解‘归一’。”
嬴政看着光芒内敛、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雏形的崆峒印,重重点头:“朕明白。”他能感觉到,成蟜的意识并未远离,而是进入了更深层次的蜕变与适应期,如同化茧,在为最终的破壳积蓄力量。
此刻,天空中被都天神煞大阵一击重创的三颗锥形星骸,已然拖着浓烟与烈焰,歪歪斜斜地逃向了大气层之外,暂时解除了近地威胁。十二祖巫庞大的身影屹立在咸阳四周,如同十二座亘古神山,散发着令人心安又心悸的磅礴气息。不周山虚影依旧顶天立地,稳固着这片天地的根本法则。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太久。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星骸的主力,那真正的威胁,正在星海深处加速逼近。
艾雯挣扎着来到祭坛,将星槎残骸中最后恢复的一段探测数据投影出来。星图之上,代表“收割者”主力舰队的光点,已然跨越了最后的星际距离,其先头部队的轮廓,甚至可以通过大型观星法器隐约捕捉到!
那并非单纯的舰船,而是一颗被彻底改造、体积堪比小型行星的金属世界!其表面不再是狰狞的炮口,而是布满了无数规律运转、散发着冰冷理性光辉的几何结构,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精密仪器。在它周围,拱卫着数十艘体积稍小、但同样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战舰。
“根据能量特征与结构分析……这……这是‘收割者’文明的核心作战单位——‘归一堡垒’!”艾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它……它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秩序领域’,其核心驱动……是名为‘归一者’的……集体意识!它追求的是将一切‘变量’纳入其绝对有序的体系,最终达成……宇宙的‘热寂平衡’!”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语,那颗“归一堡垒”的表面,无数几何结构开始以某种特定的频率闪烁,一股无形无质,却比之前任何攻击都要宏大、都要冰冷的意志,如同超新星爆发般,扫过整个洪荒世界!
这股意志并非针对某个个体,而是针对整个世界的“法则基础”!在这意志的扫视下,仙秦的人道法网剧烈波动,十二祖巫周身的气血法则都出现了细微的紊乱,甚至连不周山虚影都荡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它是在解析,是在评估,是在为最终的“格式化”做准备!
“它来了……”祖巫帝江仰头望天,空间之眸中满是凝重,“一个……没有‘意外’,没有‘生机’的……冰冷怪物。”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秩序”之敌,刚刚归来的十二祖巫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力量虽强,但更多体现在个体伟力与对洪荒固有法则的掌控上。而“归一堡垒”所代表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基于绝对理性和宏观物理规则的文明力量,其攻击方式与防御机制,都超出了他们惯常的理解范畴。
“都天神煞大阵或可破其外壳,但需靠近,且其内部结构未知,恐有陷阱。”祖巫烛九阴掌控时间,能隐约窥见一些未来的危险碎片。
“俺的火烧不透那层冰冷的壳!”祝融暴躁地低吼,他之前的试探性攻击,效果甚微。
“地道之力可稳固此界,却难主动出击,远征星海。”平心娘娘(后土)也显化出祖巫真身,语气沉静。
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之感。力量的层级似乎发生了错位。
就在这时,焰灵姬眉心的光尘再次微微闪烁,一段来自混沌意识的残留信息,流入她的心田。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开口道:“成蟜……留下了一道意念。他说……‘归一’追求绝对的‘序’,其力至刚,然刚不可久。混沌包容‘序’与‘乱’,可于其‘序’中……种下‘变’之因。”
她看向嬴政手中的崆峒印,又看向十二祖巫:“他需要时间彻底融合、理解混沌与‘归一’的本质。在此期间,我们需要……示敌以弱,固守待变。以不周山为基,以祖巫之力梳理大地,构筑最稳固的‘存在’壁垒,拖延时间,同时……寻找机会,将一丝‘混沌变量’……送入那‘归一堡垒’的核心!”
这个策略,充满了风险。固守,意味着要将整个洪荒的命运寄托于尚未完全苏醒的成蟜身上,并要承受“归一堡垒”难以想象的持续攻击。而送入“混沌变量”,更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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