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那条“阿辞,我们谈谈”还停留在发送状态。阳光已经爬上了桌面,水壶里的水凉了,发出轻微的收缩声。我坐了很久,直到手指发麻,才慢慢把杯子推远。杯沿上的唇印还在,像一道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站起身,帆布包还放在床尾,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我想,有些话不能躲在房间里说,也不能靠一条消息就结束。我走到门边,手刚碰到门把,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顾晏辞站在门口,呼吸有点急,额角还带着晨风的凉意。他的目光一落下来,就停在了那个包上。
“你要去哪儿?”
他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像是砸进空气里,震得人耳朵发闷。
我没躲开视线,“我想跟你谈完,再决定走不走。”
他一步跨进来,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一声闷响。“谁让你走的?”他盯着我,“是助理?董事会?还是你觉得,你配不上这个家?”
我摇头,“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是你给我的这枚戒指——”我举起左手,银戒在光下闪了一下,“它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存在的,对吧?它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万一别人不来,你就选我的那种‘备用’。”
他脸色变了。
“AC不是名字。”我声音很稳,可喉咙里像卡着一根细线,“是‘备用人选’。你昏迷前一周订的,备注写着‘备用方案’。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我只是……刚好你在失忆的时候遇见的那个。”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但他没松手,反而把我拉近,近到我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所以你就信了?”他声音哑了,“信你是备胎,信那些文件上写的东西比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你骂我煮糊面条更真实?”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挣了挣,没挣开,“这是事实。如果没有这场车祸,没有失忆,你会注意到我吗?一个住在十五平米屋子里、靠送外卖活下来的人?你会为了我看便利店门口的煎蛋焦成什么形状吗?”
他忽然笑了。
那笑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点懒散的温柔,而是痛的,混着某种终于被戳破的释然。
“你知道我醒来第一天,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吗?”他说,“不是公司名字,不是家族姓氏,是你蹲在地上,拿纸巾擦我嘴角的面包屑。你说火大了,蛋才会焦出心形,可那就是我见过最好的早餐。”
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记得你半夜咳嗽,会自己爬起来喝水,然后迷迷糊糊撞到桌角,骂一句脏话又躺回去。”他声音低下去,“我记得你晾衣服时唱歌跑调,记得你冬天穿拖鞋也非要把袜子拉直。这些事没人教我记住,是我自己记下的。”
“可这些记忆……是因为你现在是‘阿辞’。”我咬着唇,“如果换一个人照顾你,他也一样能让你觉得温暖。”
“那你也换一个试试。”他突然说。
我愣住。
“你去失忆一次,看看醒来会不会想起我。”他抓着我的手贴在他胸口,“这里跳得这么快,是因为你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是‘AC’,不是因为什么计划。是因为你昨天晚上还嫌我盖的锅太厚,怕纸船沉了。”
我眼眶发热。
“如果你没失忆,真的就不会看见我吗?”我问。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头,在我耳边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就算我记得一切,我也还是会走进这条巷子,敲开你的门,说我想吃你煮的面。我会在屋顶陪你看流星,会为你买戒指,会在有人拿支票来换你的时候,亲手把它烧了。”
“我不需要谁批准我爱你。”他握住我的手,“我只需要我知道,你是苏晚,你是那个让我学会活着的人。”
我再也撑不住,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他抱住了我,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我埋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还有清晨风吹过的气息。
“我不走了。”我小声说。
“别走。”他声音也在抖,“哪儿都不准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喊。
“顾总!联姻对象到了!”
那声音从巷口传过来,清晰得像刀锋划过玻璃。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想退后。
但他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拉着我转身就往楼梯走。
“他们可以带十个、二十个人来。”他脚步没停,“但今天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
木楼梯发出吱呀声,我们一层层往上走。风从楼顶灌下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他一直走在前面,背影挺得笔直,手始终牢牢牵着我。
铁门被推开的一瞬,阳光猛地洒进来。屋顶上那只铁锅还在,纸船干瘪了,边缘卷起,可依旧浮在水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坚定得不像从前那个被规则束缚的顾晏辞。
“这里没有董事会,没有家族,也没有备用方案。”他拉着我在锅边坐下,“只有你和我。”
我看着他,刚想开口,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握紧我的手,低声说:“不管谁来,我都不会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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