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琳走出姜美丽住的那栋楼时,天已经亮了。她没打伞,也没叫车,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风从街口灌进来,吹得她耳边的碎发乱飞。她把文件袋夹在腋下,脚步很快,像是要甩掉什么。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拨通助理电话。
“马上安排会议,我要见公关团队。”她说,“还有,联系一下品牌方,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姐……电台那边刚刚来消息,取消了本周所有采访排期。代言合同也在重新评估,法务说可能要暂停执行。”
徐若琳坐在沙发上,手指捏紧手机边框。“他们怕什么?我还没倒。”
“不是怕。”助理声音压低,“是没人敢站出来帮你说话。网上那篇时间线分析帖传疯了,连圈内人都在转。有人说你是‘行业反面教材’。”
她没回话,直接挂断。
接着她翻出通讯录,一个个打电话过去。最先接的是个合作过两季综艺的导演,响了五声被挂掉。再打,显示已关机。另一个常一起吃饭的制作人回了条微信:“最近在闭关做项目,不方便聊。”
她一条条往下打。
有人不接,有人推病,有人干脆换了号码。
直到最后一个存着“陈哥”的名字,对方倒是接了。
“老妹啊,”陈哥语气慢,“你这事儿闹得太大。我们公司刚签了个新人,主打真实唱功,这时候跟你扯上关系,对孩子不好。”
“我只是想解释。”她说。
“解释没用。”陈哥叹了口气,“现在大家不信眼泪,只信证据。那些录音、转账记录、技术报告,全都对得上。你说你冤,可谁替你证明?”
电话挂了。
她坐在客厅中央,四周很安静。窗帘拉着,灯没开全,只有茶几上的小台灯亮着,照出她半边脸。她低头看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提醒,但她一条都没点开。
上午十一点,唱片公司发来正式通知。
《关于艺人徐若琳合作评估的说明》里写着:鉴于近期网络舆情及公众反馈,公司将启动合约审查程序,原定专辑发行计划暂缓执行,后续安排另行通知。
她把整段文字读了三遍。
然后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
搜索栏输入“徐若琳”。
跳出来的全是标题——
《资本女星操控舆论实录》
《一场精心策划的抹黑行动为何失败》
《从天之骄女到人人喊打,她只用了三天》
她点进一条高赞帖子。内容是网友整理的时间线图,从谣言出现到证据曝光,每一步都标得清清楚楚。底下评论都在说:“原来真相这么简单,只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
她滑动页面,看到一段视频截图。那是她去年在颁奖礼后台说的话:“普通人一辈子也站不上这个舞台,有些人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
现在这条视频被配上字幕:“她说的普通人,是不是就包括三年前那个送快递的女孩?”
她关掉网页。
又点开音乐平台,搜自己的名字。播放列表还在,但最新单曲的评论区已经被清空。平台公告写着:因用户举报集中,该作品暂作内容审核处理。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最后停在穿衣镜前。她穿着昨晚那条黑裙,妆已经花了,眼线晕开一点,在眼下留下淡淡灰痕。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指尖冰凉。
下午三点,她收到一条私信。
是之前谈好的化妆品代言品牌发来的:“经内部决议,我司决定终止与您的合作关系。感谢过往支持,祝未来顺利。”
没有协商余地,也没有缓冲期。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走进衣帽间。拉开最里面的柜子,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里面装着这些年参加比赛的资料、评委签字表、演出合同复印件,还有一张和汪璇的合影。
她一张张翻过去。
突然停在一页上。
那是五年前她第一次拿奖的照片,下面贴着剪报。标题写着:“新生代实力歌手徐若琳横空出世”。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合上文件夹,放回原处。
傍晚六点,她接到酒会邀请。
朋友私下说:“别露面也好,反正现在谁提你都躲着走。但你要真去了,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印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花了一个小时化妆,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银灰色长裙。头发挽起,耳坠闪着光。出门前照镜子,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体面。
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时,已经有好几辆熟人的车停在那里。
她下车,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
音乐声很大,灯光交错。她刚迈进一步,原本热闹的交谈声忽然低了下去。有人抬头看见她,立刻转过身去,假装在看墙上的画。
她往前走,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一个曾跟她同台演出的女歌手远远站着,朝她笑了笑。正要抬手打招呼,身边经纪人马上拉了她一下,两人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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