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说有几个热搜词条正在上升，让我看看。
我没有点开链接，直接拨通了技术组的电话。
“监测系统在十分钟前触发二级警报。”对方声音平稳，“关键词‘代唱’‘关系户’搜索量激增，多个社交平台出现相同内容的截图和短视频片段。初步判断为集中推送。”
我放下手机，打开自己的账号。首页已经变了样。原本置顶的排练花絮下面，多了几千条新评论。有人贴出一段音频波形对比图，标题写着“姜美丽真唱？数据告诉你真相”。另一条高赞转发说：“冠军之夜的音轨和后台录音对不上，细思极恐。”
我没有回复，一条都没回。
关毅的消息来了：“按计划走，别动。”
我回了个“好”字，把手机翻过去，屏幕朝下放在桌上。排练室的灯还亮着，墙上的钟指向九点十七分。我戴上耳机，播放昨天录的副歌部分。声音一起，我就知道没问题。气息衔接的位置、尾音的轻微颤抖，这些细节骗不了人。如果是假唱，不可能有这种波动。
可我知道，现在解释没用。
十一点半，陈姐打来电话，语气比之前沉了些：“三家娱乐媒体发布了专题文章，标题都带问号。有一家用了模糊的后台画面拼接成视频，配文说‘知情人士透露，演出存在替换音轨可能’。虽然没直接定性，但阅读量已经超过百万。”
我问：“我们能做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做。”她说，“他们想让我们急着澄清，越解释越乱。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继续正常工作。其他的交给我们。”
挂掉电话后，我给乐队发了消息，说明天照常进棚录新歌的主旋律部分。然后打开电脑，上传了一段新的幕后日记视频。这次没有说话，只有我在调音台前操作的画面。我把混响参数一点点调整，直到找到最合适的声音质感。整个过程持续了六分钟，全程静音。
视频发出二十分钟后，第一条热评跳出来：“这段EQ调节太专业了，外行根本看不懂这些参数变化。谁会为了造假花这个功夫？”
底下有人回：“楼上的别洗了，数据都摆在那里，难道还能改？”
争论很快刷满了评论区。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出门跑步。手机一直开着飞行模式。回到小区时才打开网络。热搜前三里有两个和我有关。“姜美丽 代唱”排在第一，“快递员逆袭是剧本？”在第三。点进其中一个话题，满屏都是分析帖。有人说我当年参加比赛时就有黑幕，评委被收买；还有人放出一张所谓的“内部名单”，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一笔转账记录，金额是八十万。
那张图很假。格式不对，印章位置也不对。但我没说话。
助理发来消息，说原定下午的电台采访临时取消，原因是“节目组需要重新评估内容安全”。我没问为什么，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中午，我去了录音棚。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买了瓶水。店员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扫了眼手机，眼神有点奇怪。我没停留，拿了水就走。
进了棚，制作人已经在等。我们开始试听新歌的伴奏小样。过程中他提了几次意见，我都记了下来。结束后，他忽然说：“网上那些话，别当真。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
晚上回到家，打开电脑查看后台数据。幕后日记的播放量涨得很快，尤其是技术人员那一段。有几个音乐论坛开始讨论那段混响调整的操作逻辑，认为如果不是本人亲自完成，几乎不可能复现同样的处理方式。
但也有人反驳，说这可能是团队刻意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转移视线。
我关掉网页，打开文档，写了几行字：
“我不是怕被骂。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决定我是什么样的人。”
写完之后删掉，换成一句更简单的：“今天录了两遍主歌，第三遍过了。”
这是当天最后一条记录。
第三天一早，手机又震个不停。助理说，有一家主流新闻网站发布了深度报道，标题很长，《从草根到明星：光环背后的代价》。文章没直接说我假唱，但引用了几个匿名“业内人士”的说法，提到“某些新晋歌手的成功路径值得商榷”，还特别强调“公众人物应主动接受监督”。
这篇报道没有情绪化用词，但每一句都在引导怀疑。
我看完一遍，把链接转给了公关组，备注三个字：正常应对。
上午十点，工作室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动态，只有八个字：“人在做事，天在看人。”
没有配图，没有解释。
这条微博迅速被转发。支持的人说这是底气，质疑的人说这是逃避。
下午三点，我接到剧场负责人电话。他说之前拒绝提供的两场演出录像，现在可以传过来。“我们重新看了合同，发现不包括禁止备份这一条。而且……”他顿了顿，“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这些东西。”
我说谢谢。
他没回，只说文件今晚会发。
晚上七点，所有原始资料归档完成。技术组做了加密处理，并同步上传至云端三个不同账户。法务确认了每一份文件的时间戳和来源合法性。
我坐在桌前，看着屏幕上一个个命名清晰的文件夹：【_现场音轨】、【_彩排录像】、【_总决赛母带】……
每一个都是证据。
但我还是不能动。
关毅发来消息：“他们在等你慌。你越稳，他们越急。”
我回：“我知道。”
他再发：“撑住。”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楼下街道安静，路灯刚亮。一辆共享单车停在路边，车筐里有张纸，被风吹得微微翘起一角。
我盯着看了几秒。
那张纸像是打印出来的，上面有表格线，还印着某个社交平台的水印标志。
我拿起外套下楼。
走到车旁时，风刚好把纸吹起来一点。能看到上面一行小字：【任务执行反馈表】，旁边有个编号：YT-738。
那是昨晚那辆银色轿车的尾号。
我蹲下身，正准备捡起那张纸。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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