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屏幕上的工程文件刚保存完最新版本,耳机还挂在脖子上,耳罩边缘有些发潮。空调吹得肩膀发凉,但我没起身去关。
刚才那边主歌录了六次。每一次我都试着把声音再压低一点,让尾音多拖半拍。徐若琳前天发来的建议我一直开着——她在副歌前加了一组极轻的电子脉冲音,像心跳漏跳一拍的瞬间。我原本觉得太冷,可听久了,竟觉得那点机械感反而衬出了人声里的温度。
我点了播放键,从头听这版融合后的样带。刚放到桥段第二句,门被推开了。
关毅走进来,手里拿着两瓶水。他把其中一瓶放在我桌上,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口。“你这般,”他坐下,“比昨天稳。”
我没接话,只是又按了一遍回放。
“她同意了吗?”他问。
“还没回复。”我说,“但她昨晚更新了编曲层,把打击乐后移了八拍,留出了我的换气空间。”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屏幕上还在跳动的波形图上。“你们现在这样,已经不是在拼谁赢谁输,是在找第三条路。”
我低头拧了下水瓶盖。的确,这不是妥协,也不是迁就。我们都在往中间走,但每一步都得自己想清楚。
手机震了一下。是共享文档的修改提示。我点进去,看到徐若琳新增了一条批注:“主歌第三段,人声可以再往前推一点,这里需要情绪积累。”
下面附了一个音频片段。我点开听,是她用钢琴模拟的一段过渡旋律,节奏比我原定的快了些,却莫名带着催促的力量。
“她开始主动提演唱建议了。”关毅看了眼屏幕,“以前她只管编曲。”
我没说话,但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不再把我当成需要修正的技术参数,而是愿意进入我的表达逻辑里去调整结构。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三人在A会议室碰头。
投影上正播放着AB版小样的对比数据。左边是纯吉他加弦乐的民谣摇滚版,右边是加入了电子底噪和合成器铺垫的现代风版本。制作团队投票结果刚出来:五比五。
“市场部担心前者太沉。”关毅翻着反馈表,“他们觉得现在的听众更习惯有节奏驱动的作品。”
“可这首歌的主题不是爽感。”我看着屏幕,“它是关于两个人明明站在同一片光下,却曾经彼此看不见。如果节奏太快,那种迟疑、试探的感觉就没了。”
徐若琳一直没说话。直到我讲完,她才开口:“我不是要把它变成舞曲。我只是觉得,电子元素不等于冰冷。它可以是城市夜晚的背景音,是我们各自独行时的脚步回响。”
我转头看她。
“我们可以保留你想要的情绪节奏,”她说,“但在某些空隙里植入环境音效,比如地铁进站的声音、雨滴打在伞上的频率。这些不是干扰,而是提醒——她们不是活在真空里的对立面,而是在同一个现实中挣扎的人。”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试一下。”我说,“先做一段demo。”
她点头,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
下午三点,舞蹈排练厅。
编舞老师正在调试动作捕捉系统。大屏幕上显示着两人舞台走位的模拟动画。第一次测试结束,画面定格在副歌部分——我的角色向前倾身,手伸向中心点;她的角色却向后退了半步,形成断裂式的对角线。
“问题在这里。”老师指着轨迹重叠区,“你们的动作意图冲突。一个想靠近,一个在防御。系统判定为失衡。”
我没有反驳。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舞台上,我的身体总是本能地朝声音来源移动,像是在寻找某种确认;而徐若琳始终保持着标准站姿,每一个转身都有精确角度。
“能不能不要求同步?”我突然说。
她看向我。
“我不是指完全自由发挥。”我走到屏幕前,“如果我们不追求动作一致,而是用位置变化来讲述关系进展呢?比如,第一段主歌时,我们在两端各自独立表演;到桥段,开始有交集;最后合声时,才真正走到同一束灯光下。”
编舞老师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用空间距离反映心理距离?”
我点头。
徐若琳皱眉:“舞台视觉会显得松散。观众需要明确的焦点。”
“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焦点。”我说,“与其强行合并,不如承认差异的存在。等我们终于靠近的时候,那个瞬间才会更有意义。”
她没立刻回应。过了几秒,她走到模拟界面前,调出新的路径规划。“如果这样呢?”她画出两条螺旋线,“从相反方向绕行,最终交汇于中心。过程中,每次接近都伴随一次错身。”
我看懂了她的设计。不是直线相会,而是经历多次擦肩后的选择性靠近。
“可以。”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明天我会提前半小时到场,测试定点灯光配合。”
排练结束前,我收到助理的消息:一篇题为《表面合作,实则各唱各调》的文章上了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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