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上包链,鼓槌在布料里轻轻磕了一下。走廊的灯一格一格亮着,照到脚前就断了,我低头走,没再回头。
手机震了。
屏幕亮起,一条消息跳出来:“我在诚艺楼下,等你五分钟,不许跑!”
是阿琳。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键盘上。想打“还在练,改天吧”,可刚敲出前两个字,又删了。脑子里突然冒出小林刚才说的话:“没人一开始就会。”那句话不是安慰,是陈述,像节拍器一样准。
我重新打字:“等我,马上来。”
收起手机,脚步比刚才快了些。下楼时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吹得外套贴住背,我才意识到身上全是汗。练了多久?记不清了。只记得第三拍的“跳”终于能跟上了,哪怕只是慢速。
推开公司玻璃门,冷风扑面。阿琳站在灯下,穿着米色大衣,手里拎着保温杯,冲我扬了扬下巴:“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又被关在哪个小黑屋里练到天亮。”
“没那么夸张。”我走近,声音有点哑。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来:“你这脸色,比我们公司加班的程序员还惨。手怎么了?”
我下意识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指尖有点发麻,刚才敲得太久,肌肉还在颤。
“没事,就是练节奏。”
“节奏?”她冷笑一声,“你以前唱歌,从来不用练节奏。你天生就在拍子里。”
我摇头:“那是唱歌。打拍子不一样。”
她没接话,直接拽住我胳膊:“走,吃东西去。你现在这状态,再练也是白搭。”
“我还不饿……”
“你不饿,我饿了。”她力气大,拉着我就走,“楼下那家咖啡馆通宵营业,我知道你喜欢那儿的牛奶。”
我没再挣扎,跟着她穿过马路。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她的影子稳稳地落在我前面,像小时候上学路上那样。
咖啡馆门一推就开,暖气扑出来。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点了一杯热牛奶、一个三明治,又给我加了一份煎蛋。
“你记得不?”她咬了口三明治,突然说,“大二那年,合唱团缺人补谱,你一个人在琴房待了通宵。我去找你,你正趴桌上听《橄榄树》,耳朵都贴到音箱上了。”
我笑了下:“那歌太难,转音太多。”
“你听了三十遍,第二天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还坚持上台。”她看着我,“那时候你说,‘声音是心里长出来的,不能偷懒’。你还记得吗?”
我低头搅着牛奶,热气往上窜,糊了下眼睛。
“记得。”
“现在呢?”她问,“你现在还在听心里的声音吗?还是只在听节拍器?”
我没说话。
她不催,就坐在那儿,一口一口吃着三明治,等我答。
过了好久,我才开口:“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这条路。”
声音很轻,但我说出来了。
她放下叉子,看着我:“为什么?”
“我以前唱歌,靠感觉。现在练节奏,得拆开每一个音,算它该落在哪一拍。我手跟不上,耳朵也跟不上。陈昊说我不懂拍感,说我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我顿了顿,“我拼了命练延音,以为能行了,结果一进节奏课,全崩了。”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不行?”
“不是不行,是……不对。”我抬头,“像拿左手写字,怎么用力都不顺。我一直在用唱歌的方式去打拍子,可节奏不是唱出来的,是听出来的。”
她静静听我说完,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泛黄的边角,有点卷。照片上是大学文艺汇演后台,我搂着她肩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手里举着一块奖牌,上面写着“最佳人气奖”。
“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什么吗?”她问。
我看着照片,喉咙有点紧。
“我说……只要站在台上,哪怕只有一个人听,我也愿意唱。”
“对。”她点头,“那时候你什么都没有,没资源,没人捧,连正式演出机会都少。可你站在台上,就是亮的。不是因为奖,是因为你想唱。”
我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
“你现在也一样。”她说,“你不是在追梦,你已经在梦里了。只是这条路比你想象的难一点,累一点。可你没走错。”
我眼眶发热,没忍住,低下头。
她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忘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我吸了口气,抬起头。
窗外夜色沉沉,玻璃映出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嗯。”我说,“我没走丢。”
她笑了,把保温杯递给我:“喝点热的。明天还得练,对吧?”
我接过,杯壁很烫,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爬。
“对。”我把杯子捧在手里,“明天小林教我用身体记节奏。走路、呼吸,都能练。”
“这就对了。”她看着我,“你以前最擅长的就是把生活变成节奏。骑车上学,你踩踏板都是卡着歌的拍子;扫地拖地,你都能哼出旋律来。别把自己逼成机器,你本来就有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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