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夜。
黑色的夜幕,像一块巨大的抹布,将白日里还算热闹的城市,擦得只剩下死寂。
往日里灯火通明的街道,此刻只有几盏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在寒风里孤零零地摇晃,昏黄的光晕,照着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更添了几分诡异。
城南,英雄楼。
这本是江湖人最爱聚集的酒楼之一,南来北往的侠客好汉,都喜欢在这里喝上两碗酒,吹嘘一下自己的战绩,或是打探些江湖上的新鲜事。
可今天,酒楼里却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十几个衣着各异的江湖汉子,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有的脖子被割开,有的胸口被捅穿,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和不解。
酒桌被掀翻在地,碎裂的碗碟和酒水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几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穿黑色劲装的西厂番子,正用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绣春刀。刀身雪亮,映不出人影,只有血珠顺着刀尖,一滴滴落在地上。
“头儿,都解决了,一共十七个,没一个跑掉。”一个番子上前,低声汇报。
为首的那个档头点了点头,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石头:“查过身份没有?”
“查了,都是些外地来的江湖散人,没名没姓,是来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斗热闹的。”
“那就好。”档头将擦干净的刀插回鞘中,“把尸体拖出去,扔到乱葬岗。手脚麻利点,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是!”
番子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拖起地上的尸体,熟练地从后门运走。不到一刻钟,整个酒楼大堂除了那洗刷不掉的血腥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场景,在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城东的快活赌坊,城西的春风得意楼,城北的威远镖局……凡是平日里江湖人扎堆的地方,都遭到了西厂的血腥洗礼。
这些戴着银色面具的杀神,从不废话。
他们闯进去,只问一句:“有没有官府路引?”
拿不出来,或者稍有迟疑,迎来的就是一刀。
他们不问你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不问你是成名大侠还是无名小卒。在他们眼里,所有滞留在金陵城,又没有官方身份证明的江湖人,都是该死的乱党。
皇帝的命令是,要让金陵城在九月十五之前,变成一座最干净的城市。
而西厂,正在用最直接,也最血腥的方式,执行这个命令。
一时间,金陵城内,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了整个夜晚。
无数抱着看热闹心态来的江湖客,到死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朝廷的刀,会突然砍到自己头上。
更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屠杀吓破了胆,想要逃离这座人间地狱。
可是,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整座金陵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高大的城墙之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名手持强弓硬弩的士兵。城墙之下,一队队六扇门的捕快和西厂的番子来回巡逻,但凡有敢于靠近城墙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东城门。
一个练就一身轻功的独行大盗,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趁着夜色,像只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城墙。
他趴在墙垛上,看着城外自由的夜空,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嗖!”
一支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体晃了晃,像个破麻袋一样,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城墙下,一个西厂番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那人身上补了一刀,然后拖着他的脚,将尸体扔进了旁边一个已经堆起一人多高,由无数江湖人尸体组成的尸堆里。
血,顺着尸堆,汇成小溪,染红了城门下的土地。
“铁捕头,西厂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一名年轻的六扇门捕快,看着那惨烈的一幕,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铁手站在他的身边,脸色同样凝重。
他看着那些西厂番子如同屠宰猪狗一般,肆意地收割着人命,心里也感到一阵阵发寒。
他奉皇命,接管锦衣卫职权,整肃京城治安。他以为,这只是抓捕一些趁机作乱的江湖败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的“干净”,指的是这种意义上的干净。
西厂的手段,已经不是执法,而是纯粹的屠杀。
“这是陛下的旨意。”铁手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虽然心中不忍,但他更清楚,自己是朝廷的鹰犬。鹰犬的职责,就是执行主人的命令,而不是质疑主人的命令。
“可是……”年轻捕快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铁手厉声打断了他,“守好你的岗位!但凡有敢冲击城门者,杀无赦!这是命令!”
“是……”年轻捕快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远处官道上,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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