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怔了怔，下午操作时明明盯着压力表，每步都按规程来。她伸手想去拿日志，张诚把本子一甩：“年轻人，眼神再好也不如手稳。”
“张叔，昨天傍晚你不是来车间过吗？“陆宇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孩子手里的小账本，平时帮药厂记进出货的。“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还单独在灭菌锅这边待了会儿。“
张诚瞪着陆宇轩：“小孩子记那么清楚干什么？我那是检查设备！你懂不懂“
陆宇轩递来记录本：“我写了‘可疑’。
苏瑶接过账本，指尖碰到纸页上雨水打湿的皱痕。她压下火气对张诚说：“先修机器，别的明天说。”小王还伤着，得赶紧送卫生院。
张诚脸色稍缓：“行，我先看看能不能修。跟公社报备说一声。”
苏瑶没接话，转身帮小王包扎。小张找来了凡士林和纱布，虽然不如草药水管用，却能暂时保护伤口。小王咬着牙让苏瑶缠纱布，嘴里念叨：“苏主任，我看你操作可仔细了，要肯定是设备出问题了。“
“我知道。“苏瑶把纱布头咬断，没抬头，只低声道：“养伤要紧，别的交给我。”。“
外面下着小雨。星辰蹲地瞄划痕：“工具划的。”
苏瑶点头，张诚背影僵硬。
“苏主任，这安全阀得换新的。“张诚转过身，语气比刚才缓和些，“现在没零件和配件，只能先关机器，等明天从县城调货。“
“行，听你的。“苏瑶没争论，“小张，先陪小王去卫生院，我马上让星辰叫二柱子用板车送你们。“
小张点点头，扶着小王站起来。陆星辰把自己的小褂子脱下来给小王披上：“王哥哥，别着凉。“
小王眼眶发红，接过褂子声音沙哑：“谢谢你们。“
他们走后，车间里只剩下苏瑶、陆宇轩和张诚。张诚收拾好工具，又看了眼设备日志，才对苏瑶说：“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工作难免有疏忽，下次注意就行。“
苏瑶没应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才拿起设备日志翻看。张诚改动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笔迹。
她把日志收好，对陆宇轩说：“把账本放好，明天你爹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陆宇轩把账本揣进怀里，用力点头：“娘，我感觉张叔就是故意的。
“别乱说。“苏瑶摸了摸他的头，“没证据不能瞎猜。
雨一直下，空气里只剩雨味，车间里的蒸汽渐渐散了。她抬头看天，没说话。
陆星辰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角：“娘，别担心，爹爹肯定会有办法。“
苏瑶拽紧孩子冰湿的手腕，朝门口一偏头：“走，回家换褂子，捂出病来又得喝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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