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攸捂上双耳。
褚昭拽开她的手诘问:“你怕吗?”
她不假思索地摇头。
他伪装着好脾气,但说话时每个字都在咬牙切齿,俞繇也不比他好受,一如生生被人盥洗了冷水。
怪他走得不够快。
言攸轻拽褚昭的袖,催促他不要再暗巷中逗留。
至少放过俞繇,不要就在这里撕开表面的从和。
褚昭搭回她的手背宽慰,笑靥如初。
“清和,回家。”
同样的话,褚昭轻而易举得了言攸的配合,而俞繇尴尬地立在巷尾,形只影单,言攸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能。
腕骨很痛,两只手腕的表皮都被挫红了似的,火辣辣的。
回去时不知褚昭几时命人备了车,他表情阴鸷得真如同能滴水融墨,一眼深潭把人卷入汹涌情潮内。
言攸被褚昭掼入车舆中,手臂撞到车壁,来不及呼痛帷帘就轻轻盖上,掩蔽了天光,罩下重重的黑。
她潜意识里畏惧这样的黑。
褚昭眼里已经不剩一丝光,鸦青色氤氲着无限心绪,因她而乱方寸。
就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心甘情愿被别人带走了?还视若无人地凑上前与奸夫亲近。
好贱的人啊。
她耳畔吹过褚昭的气息,他什么都没说,又仿佛说尽了一切,是对她的失望与不可容忍。
没有哪个男人,没有哪个像他一样的男人,还能比他更宽宥,容忍了那么多次,压到极限。
她那个吻,无疑是击溃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对别人能和颜悦色对他除了唯唯诺诺就是言不由衷,凭什么!
难道真是一个狗一个拴法?
他凶狠,所以她蛰伏屈身。
褚昭单是回想一瞬那样的亲密无间,就恨不得现在就彻底吃掉她,把她烧成灰烬,嚼咽下她的骨灰,从此真的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他压倒在她的腰背上,言攸是以双肘撑地撑起颜面,可也同样的注定了是下位者匍匐之姿,翻不了身。
她不能彻底趴下,因果在身,腹中的一团无法承受。
“褚……”
“闭嘴。”褚昭单手截断她的话音,偏执地、粗粝地在她唇上擦动,擦去她的脏污,擦去她的主动。
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他幻视。
他明明已然得到她的真心,为什么还是不够。
不够!
他要的是她连身心一起都只念着他一人,不肯和谁人平分秋色。年少读书时他要最出类拔萃,情场驰骋时他也要,要全然地征服这一块磐石。
他按着她的脚踝流连向上,急切冲动,光洁的肌肤在他手指下打颤,汗毛倒竖。
就和她往前竖起满身尖刺不肯接纳他一样。
一朝回到那时?
不可能。
褚昭指节那么恶劣的下流,把握住她莹白的皮肤,停在膝上半尺。
他拨开她鬓边乱散地乌发,咬耳朵说:“差点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孽种。”
就是这个孽种才给俞繇壮了胆,妄自觊觎。
这个孽种已经利用到头了,并且事情发展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无尽的失控感就足以让褚昭溃防。
他想把她摧毁得更彻底。带着她下三恶道。
熨帖的手掌贴上她腰腹,掌心如掬了一抔沸水,烫得她卯足力气想逃离。
“唔——!!”
她反应甚剧,怨他食言而肥。
褚昭嫌恶地撤开手,说道:“同你虚与委蛇一段时日,你就当真觉得这孽种能留下是吗?”
他的呼吸毒蛇般缠绕上来,蛇信卷过,吞吐如霜。
他一直都只是装模作样骗骗她罢了。
“清和,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你从来不想做母亲吗?怎么会心疼会不舍呢!?”
褚昭真是揣了好大的疑问问她,流纱夹在指缝中,隐约可窥见其下的肤色。
言攸眼中呷着盈盈的泪,她近乎哽咽:“殿下……有人,外面有人啊……”
“哪个不长脑子的敢窥听?”褚昭低声浅笑。
他笑时要么好看到迷人眼,要么冰冷到摄人魄,他剖露的真心其实也只有短短一时,多的是恐怖的矫饰。
爱意真,妒意也真。
言攸胆怯地膝行半步,被拽回,感受到箭在弦上,他的理智和暴戾还在抗争,一念之间。
她如今是不能承受,求褚昭开恩,收敛轻佻风流的心。
褚昭的手臂绕了半圈,从下往下掐住她喉咙,是一个威胁的姿势,并没有实质控制。
他冷冷一哂:“想留的是孩子,还是他的孩子?”
言攸才张了唇瓣,被他趁火打劫,扭过脸庞索吻。
青年身上冷沉沉的香气一道盖过一道,霸道地没过浸透。
……
回到私宅,褚昭整个圈抱住她抱下马车去,门是被踹开的,言攸被他扔上床榻,用发带拴在床柱上。
他立刻又出门去,沉声道:“那个阿狸呢?叫她滚过来!”
阿狸来时连滚带爬的,吓得神志惶惶。
“殿下,有何吩咐?”
褚昭眯了眯眼,“要堕胎药,药效最烈的,落得最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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