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南，我们可不可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不敢看着漆黑的屏幕，甚至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
指尖抖得厉害，手机在掌心里微微震动，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
今晚真的好黑，连一点点光都没有。
月亮不是已经偷走她的眼睛了吗？
为什么还不发光。
“黎檀栖，”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闭了闭眼，明明已经逐渐变得麻木了，可还是忍不住，清瞳里溢出的水汽沾湿了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
“等我回国。”
等这句话落，视频页面骤然暗下去，映出她失措的脸，长睫上挂着的水汽终于兜不住般，顺着脸颊滑落，砸进枕头里，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她缓缓蜷起手指，将脸上所有的泪痕擦干.
等他回国，他会坚定地选择她吗？
黎檀栖不知道。
但她不可能只是等待他。
黎家还需要她这位顺位继承人。
她起身，趿着拖鞋，敲响书房的门。
黎青栀正在处理工作，她就像是预料到会有人来，书房的门也是半掩着的，“进。”
得到回应，黎檀栖脚步声极轻地走到书桌前，用手里的热牛奶替换掉桌上那杯已经凉了的浓茶。
她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列班项目策划书，缓缓走到书桌的对面，和黎青栀面对面坐下。
黎青栀正身，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极其耐心地等她开口诉求。
“妈妈，我相信我自己”她着一身藕荷色的真丝睡衣，领口绣着几簇淡色的缠枝纹，料子软滑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不单薄的肩背线条。
即便是这样松弛的居家装束，她坐着时腰背依旧挺得笔直，没有半分懈惰，倒像是将那份谈判桌上的端正刻进骨子里。
“就算我们没有走到最后，这也是我生命里的宝贵体验，”她扬起那张极致美丽细腻的脸蛋，出声的语调却依旧清甜，“明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陈家老太太，拒绝这门婚事。”
她不会低劣地一边选择容伽南，一边将陈家作为备选项。
“和陈家的合作，除了联姻，相信还可以有其他的路径。明日上门，我相信我自己可以达成和陈家的合作。”
黎青栀安静听完后，没有表态，只是将在手边存放多时的一叠资料推至她眼前，“今晚陪妈妈加个班吧。”
黎檀栖翻开这一叠厚厚的资料，里面竟然是陈家这些年合作过的所有项目分析资料。
前五页已经被熟悉的字迹圈点过，笔锋凌厉的走势像极了黎青栀在商场上的铿锵形象。
黎檀栖心里暖暖的，“谢谢妈妈。”
黎青栀仰头饮下她送来的热牛奶，垂下看她的视线里含着笑。
陈家固然好，可她的檀檀嘴上说同意分手，实则内心必然经受了莫大煎熬。
她才二十岁，还没有完整体验过爱情的美好，就要在这个年纪和一个陌生人订婚，走向结婚，这很残忍。
黎青栀是过来人，她和姜泰宇的婚姻不得不在她心里敲响警钟。
这一叠资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也是为女儿的幸福准备的。
“妈妈等你谈判成功的那一刻。”
*
拜帖递上去，陈家几乎是立刻回应，地址选在青苑后山，陈家老宅。
黎檀栖登门时，陈家客厅里的气氛不算热络。
只有陈老太太端坐在主位，手里摩挲着翡翠念珠，眼神里带着几分笑里藏刀的审视。
黎檀栖将带来的礼盒放在茶几上，礼盒里是她昨晚让人从黎家老宅空运过来的绝版缂丝披肩，纹样是陈老太太年轻时最爱的《寒江独钓图》。
她没急着落座，先微微欠身，声音清润却稳：“陈婆婆，我今天来，一是为回绝婚事，二是想和您聊聊‘锦绣城’项目的另一种可能。”
陈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你这小姑娘比我们蓉城的姑娘们还要凶，回绝了我陈家的婚事，还想要插手我们家重点投资项目？”
“您说得是，”黎檀栖坦然应下，顺势在对面沙发坐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但您说我得寸进尺也好，伶牙俐齿也罢，但我这次上门，就是为了赔罪来的。”
在老一辈面前，黎檀栖将姿态放得低。
她指尖在膝头轻轻一点，语气带着冷静的笃定，“‘锦绣城’的康养板块，陈家想引入智能医疗系统，但目前接洽的几家科技公司，要么报价虚高，要么技术达不到三甲医院的远程诊疗标准。”
陈老太太捻念珠的手顿了顿。
如今真正在兴起的正是这些夕阳产业，如今的态势还不算太强，但在未来十年之内，这绝对是一个势头很猛的发展趋势。
陈家快人一步敏锐地嗅到了夕阳产业的蓬勃生机，想赶在众人还在为新能源等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时，挤占市场，加上蓉城天然的地域优势。
依山傍水，氛围热情，交通便利。
“黎氏旗下的‘康疗科技’，上个月刚和江南第一医院达成战略合作，他们研发的远程诊疗系统，已经通过国家卫健委的甲级认证。”
黎檀栖抬眼时，目光正落在老太太微变的神色上，却没追着这点反应乘胜追击，反而话锋一转，“当然，陈家未必缺合作方。但像黎家这样又便宜又有诚意的合作方可不多。”
她从手包里拿出平板，点开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康辽’的技术参数对比表，还有江南第一医院的使用反馈。如果陈家愿意和黎氏就‘锦绣城’达成合作，‘康辽’可以免费为锦绣城提供技术支持，包括三年的系统维护。”
陈老太太的视线落在平板上，指尖不自觉收紧了念珠。
黎檀栖说的都是实底，表面上陈家已久活跃在房地产行业，实则，锦绣城项目才是陈家今年的重头戏，但却卡在医疗配套这一环迟迟没进展。
“你这是在用技术压人？”老太太抬眼，语气里带了点锋芒。
? ?檀檀并不是会傻等容伽南的人。
?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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