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利落脱下外罩的氅衣,因那衣裳厚重,这次学乖了,自觉主动帮她撑开,披在头上。
他穿着合身的氅衣,可以将虞珂从头遮到脚。
虞珂心安理得接受,心下略微安定几分。
秦渊重新蹲下,虞珂再次爬上他的背。
秦渊没有沿着原来的路,而是岔开一段距离,开始往反方向走。
两人依旧不言语,只竖着耳朵听周遭动静。
这回运气倒是不错,走了一段,忽听远处潺潺水声。
虞珂想了想,拍打秦渊肩膀:“附近好像有条活水,我们过去。”
秦渊以为她是口渴或是想清洗,顺从背她过去。
不远处,果然有一条从山涧流下的小溪。
秦渊在水边放下虞珂,提醒:“你要洗手洗脸可以,这生水就别喝了,不干净。”
两人泥土里打滚了一圈,两只泥猴子似的。
秦渊自己先撩水痛快洗干净脸和脖子。
虞珂本意不是为了来洗漱,瞧见活水,顿时觉得身上脏得受不了,也掏出帕子,以最快的速度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洗干净。
随后,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被秦渊随手搁置一旁的两件破披风:“那两件衣裳,你抖开了,岸边扔一件,水里扔一件,再扯两块碎布,做成被剐蹭的样子,在溪边的枯枝上留点线索。”
一般来说,人在山里迷路时,只要沿着活水往下游走,就能找到出口和村庄。
如果那些刺客寻到此处,留下一些误导他们的线索,他们没准就会集中沿着这条小溪向下游搜索。
秦渊反应不慢,听懂她用意,立刻行动。
很快布置好,他重又背上虞珂。
两人没有沿着溪水走,而是回到山里,继续往山上走。
许是时运不济,没多久,雨势突然转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
秦渊冒雨,艰难前行。
雨水迷住眼睛,又腾不出手擦,他只能用力眨眼。
虞珂心急如焚,想了想,将披在头顶的氅衣往上举了举,一并撑在秦渊头顶。
秦渊猝然回头,对上虞珂视线。
虞珂苍白笑了笑,没说话。
“这雨势越来越大,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先避雨吧。”秦渊道。
虞珂没做声,他也没多想。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雨势大起来,他们在深山中,方向都渐渐难以分辨。
秦渊本来还算镇定,渐渐也心浮气躁。
突然听见少女在他耳畔轻声询问:“是谁要杀你?”
秦渊不想与她聊这些,但想到她为此受了连累,有知情权,才勉为其难道:“大概……是秦溯吧。”
虞珂并不意外,甚至了然点了点头。
“哦!”她说,“这就对了。”
“楚王容不下赵王和宜嘉公主的联手算计,应当早就伺机而动,想锄掉苏文满了。”
“这次,选中这个时机对长公主下手。”
“虽然可以借刀杀人,拔除苏文满这个眼中钉,但若只为了这么区区一纨绔,属实犯不着搭上一条毒杀长公主的罪责。”
“他是从秦溯那里知道你回京的确切行程,铤而走险……”
“长公主薨逝,你收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回来,想送她最后一程?”
长公主虽然年事已高,她的故去对秦渊依旧是沉重的打击。
长公主毒发病危,范嬷嬷知道长公主惦念他,刚好又知道他在回京路上,就第一时间派人快马加鞭去送信。
秦渊接到消息,立刻脱离钦差卫队,带了几个心腹连夜赶路。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最好,如若不然——
他定是要见长公主最后一面的。
但他人在途中,接收最新消息必定不及时,就导致他没想到长公主那么就走了,且遗体已经回城,还是连夜上了山。
秦渊道:“听闻姑祖母是中毒身亡,我心存疑虑,就想着我都已经到了山上,就进寺里详细探查一下。”
“姑祖母……她身边服侍的都是可靠之人,按理说楚王不该能算计到她。”
“现在看来,倒是我连累,害的她。”
毒杀长公主,是斩他羽翼,贡院事件后,长公主在天下读书人眼中地位今非昔比,长公主虽为女子之身,且不涉政,可她若站出来力挺秦渊,秦渊就会成为皇位有力竞争者。
自从皇帝下令,将这些皇孙都接进宫中统一教养,这无疑是对外释放一种信号——
皇位继承人,是要从这些孙辈里挑了。
赵王府的两个都没了,楚王府的庶子没资本和秦溯争,陈王府那几个又年纪小,那么就只剩下秦渊这个威胁了。
若在以往,秦溯可能也不会把秦渊看在眼里。
可是这趟两人一同出京办差,虽然秦渊有刻意避其锋芒,不与之争锋,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秦溯不难发现这位堂兄不是草包,既有智慧又懂藏拙,他感受到了巨大威胁。
长公主是秦渊最大的倚仗,但秦渊本身才是关键。
既然长公主已死,那借她的死再做一局,将秦渊引回来,趁他落单,将他一并除去,才能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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