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通讯器，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面代表各个执法单位的光点，开始依据通缉令提供的信息，向着各自的目标快速移动。
“吉隆坡，目标位于市中心豪华公寓，行动组已突入……” “伦敦，目标正在某俱乐部，已被外围控制……” “开曼群岛，警方配合金融调查组，正在查封相关办公室……”
捷报频传。屏幕上代表“衔尾蛇”据点的红点，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或者变成代表“已控制”的蓝色。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庞大的“衔尾蛇”帝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然而，程长赢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反常。
“陈墨，”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刚刚放松一些的气氛再次紧绷，“重点监控名单上排第一的，‘Viper’的动向。还有，我们之前一直无法准确定位的，那个传说中的‘衔尾蛇’亚洲区总负责人，‘摆渡人’的信号。有任何异常吗？”
陈墨立刻在键盘上一阵操作，调出专门监控这两个最高价值目标的子界面。屏幕上数据飞速滚动。
“Viper的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瑞士，是在通缉令发布前大概十二小时，进入了一个私人银行的金库。之后……就消失了。金库没有其他出口记录，我们的人和外边警方都确认过。”陈墨的语气带着困惑，“至于‘摆渡人’……他的信号一直极其微弱且飘忽，我们只能大致锁定在东南亚婆罗洲北部雨林一带，无法精确到百米以内。目前……没有明显移动迹象。”
消失了？ 在通缉令发布前十二小时就进入了无法监控的金库？ 程长赢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巧合。“Viper”这种级别的人物，嗅觉比最灵敏的猎犬还要厉害。他很可能已经提前收到了风声，那个金库，或许根本不是什么保险库，而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通往未知之处的逃生通道！
而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摆渡人”，在如此巨大的风暴面前，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符合他作为地区总负责人的身份和能力。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程长赢的心脏。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下棋，虽然吃掉了对方大部分棋子，即将将军，但对方的主帅，似乎早已不在棋盘之上了。
“告诉所有行动单位，”程长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重点搜寻‘Viper’可能存在的秘密逃生通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增派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摆渡人’从婆罗洲的雨林里挖出来！我要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屏幕上的光点移动得更加急促。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大部分抓捕行动都已接近尾声，成果斐然。但关于“Viper”和“摆渡人”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陈墨面前的另一台专门用于深度数据挖掘的服务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不同于常规警报的蜂鸣声！红色的警告框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程长赢和苏晚晴几乎同时问道。
陈墨扑到那台机器前，双手飞快地操作，脸色在屏幕光芒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老板……这……这不可能！”陈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程长赢，眼神里充满了惊骇，“我们布置在‘衔尾蛇’几个已被摧毁的次级服务器废墟里的‘逻辑炸弹’，刚刚被触发了！它传回了最后一段被强行删除和覆盖的数据碎片！”
“内容！”程长赢厉声道。
陈墨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碎片经过初步还原……显示的是一个坐标，和一个……倒计时。”
他将还原后的信息投射到主屏幕的一角。 那是一个经纬度坐标，定位的地点，赫然是——长赢集团在国内的旗舰项目，也是程长赢事业起点的象征，“翡翠新城”的核心地块！ 而坐标下方，是一个猩红的、正在一秒秒跳动的数字： 00:59:48 00:59:47 ……
倒计时，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而在坐标和倒计时下面，还有一行被刻意留下的、扭曲的字体，如同毒蛇爬过的痕迹：
“程，游戏尚未结束。这份‘礼物’，葬于你的辉煌之下。”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手绘的符号——一条正在吞噬自己尾巴的蛇。
“衔尾蛇”！
整个战情中心，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向长赢心脏的致命威胁惊呆了。
全球收网的成功喜悦，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程长赢死死盯着那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和那个熟悉的“翡翠新城”坐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原以为自己是猎人，布局全球，即将完成对“衔尾蛇”的最终猎杀。
却没想到，那条最毒的蛇，在覆灭的前夕，早已将毒牙，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最为珍视、也最不容有失的根基之上！
它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埋下的又是什么？炸弹？病毒？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立刻疏散‘翡翠新城’所有人员！通知警方、排爆专家！快！”苏晚晴率先反应过来，对着通讯器嘶声喊道。
程长赢却缓缓抬起手，制止了进一步混乱的指令。他的目光从倒计时上移开，扫过屏幕上那些代表全球收网行动的、即将圆满结束的绿色光点，最后，落在那条狰狞的衔尾蛇符号上。
他的嘴角，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竟然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原来……最后的战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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