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苏承基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夏嫣然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果然!”似是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夏家军出身,苏承基松了口气,往后一倒,瘫坐在圈椅上。
而廖勋则看向李逸,“虽然典史不入流,转运司大使也只是九品,但是转运司不是常设部门,李大人既然是转运司大使,那么看来在布政使司衙门里也是有分量的。”
“让我猜一猜,李大使到了长吉县,除了探亲,还有公事吧!”
“瞒不过廖县丞。”抛开一开始对廖勋不好的印象,他作为县丞,其实还是很称职的,听到李逸的身份,联想到他在此地,就猜到了李逸不是无缘无故在此的。
从怀里掏出莹川布政使司的公文以及荠县公文,递给廖勋。此刻,两人之间倒是有些像这件事一开始的模样,双方关于转运粮食公事公办。
扫了一遍,廖勋将之还给李逸,“如果是在前几日,或许某还能给李大使办理此事,但现在,却也只能等待这件事过去了。”
将公文塞进怀里,李逸问道:“既然如此,廖县丞现如今想做何打算?”
“李大使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廖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这也是李逸和夏嫣然进来之后,首次听到廖勋语气发生变化。
李逸轻轻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否是想到了小西门下遇难的百姓,看着廖勋一字一句:“有意义,至少,该让有些人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也该让有些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廖勋抬起头,原本古井不波的目光看了看李逸,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又看向李逸身边的夏嫣然,最终自嘲的笑了笑:“也罢,憋了这么多年,就像是一块腐烂的石头堵在心口,说出来,或许痛快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缓缓开口,声音飘忽,如同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中。
“八年前,长吉县县令在任上病逝,朝廷便将陆衍之调到长吉县担任县令。那时候,长吉县虽然并非是富甲一方,却也民生安稳,各行各业自有规矩。他一个外来的县令,无功无过,想凭政绩往上爬,是很难的。”
“且不说政绩,想要在长吉县顺利的发号施令,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顿了顿,廖勋继续道:“转机,出现在几年后的一桩税案上。”廖勋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当时,我已经调任长吉县县丞,那时候长吉县第一大家族还不是周家,而是刘家。”
“刘家?”李逸心下一惊,脱口而出:“这刘家和如今为难周家的刘家,是否有关系。”
“看来李大使了解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如今的刘家正是当初刘家的一支。”廖勋继续自己上述的故事。
“这刘家世代经商,粮行、货栈遍布全县,堪称本县经济支柱。有一天,陆衍之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状纸,直接递到了陆衍之跟前。状告的就是刘家,状纸中提到一件事,这件事,加速了刘家的没落,那就是状纸上说,刘家在运输违禁品,偷偷的通过粮食运输夹带兵器卖给敌国。”
“状纸里写的很清楚,像是亲身经历一样,这些兵器的来源都调查清楚了,乃是朱家坳所在的大山里。”
李逸目光一凝,朱家坳?又和朱家坳有关系?
“当时,陆衍之下令严查,根据状纸上写的地点,一查一个准。最终,案卷清晰,证据链完美无缺。”廖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这起案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破案,随后卷宗上到府衙审理。”
“刘家不是没有辩驳过,但是辩无可辩,最终,刘家家主、长房长子等男丁被判流放,家产抽没充公,显赫一时的刘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而原本屈居第二的周家,正是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崛起,取代了刘家的位置。”
“但是,这起案件太快了,太完美了,人证、物证全都有,证词相互之间还能印证,就好像这些证词是提前写好的一样。可是刘家既然认罪了,怎么还会辩驳、上诉呢!”
廖勋摇了摇头,“这件事完美得就像,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当时就有人心存疑虑,之时碍于陆衍之的权势和‘铁证’,不敢多言。直到,一位巡察御史注意到了此案卷宗的疑点,决定亲自下来核查。”
“巡察御史是为了刘家一案下来巡察的?”李逸突然发问,廖勋再次看了李逸一眼,心里也有些吃惊,这位李大使,看来真的了解很多内情。
“没错,巡察御史确实是因为县衙上报到提刑按察使司的卷宗而下来调查的。”廖勋也没问李逸所知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继续说道:“那位御史,他根本就不相信案卷上的证词,当时因为我对此案也颇有疑惑,于是这位御史私下找我谈过,我向他提供了一些我所知道的情况,以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廖勋的声音突然顿住,脸上露出一丝后悔,随即苦笑。
“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律法昭昭,总能还长吉县一个朗朗乾坤。可谁知,那位御史大人,在调查期间,意味失足,坠崖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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