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年间,世道不太平,可青峰山上的清虚观,却像是被世人忘了的一处清净地。观里香火稀疏,观主老道长玄清,带着个小道童清风,守着这方寸天地,日子过得像山间流云,悠闲又寂寞。
清风今年才十四,是玄清老道长十几年前从山下捡回来的弃婴。师徒二人相依为命,感情比亲爷孙还亲。老道长教清风识字,教他念经,也教他打一套软绵绵的养生拳。清风呢,嘴上总嫌这拳法没用,打起来像慢动作的猫,但每天清晨,还是会跟着老道长在晨雾里比划,一招一式,学得有模有样。
清虚观的日子,就是一成不变的钟声、袅袅的香火,和后院那棵老桃树。那桃树有些年头了,每到春天,开得一树粉霞,风一吹,花瓣像下雨一样,落得满地都是。老道长最喜欢在树下摆张小桌,泡一壶粗茶,眯着眼看清风在桃林里追蝴蝶。
变故,发生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那晚,风刮得特别邪乎,窗棂被吹得“呜呜”作响,像野鬼在哭。清风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莫名地发慌。他惦记着师父,便披上衣服,想去师父房里看看。
师父的房里,油灯还亮着,光线昏黄。清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用手指戳破了个小洞,往里瞧。
这一瞧,吓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师父,此刻盘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像失了水的老树皮,迅速收缩、皲裂。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枯槁的遗骸,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紧接着,那具遗骸“啪”地一声,散成了一堆灰白的骨头,散落在床榻上。
清风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他腿软得像面条,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师父……坐化了?就这么走了?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他哭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钟声照常响起。
“清风,懒猴儿,日头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晨练?”
是师父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丝笑意,和往常一模一样。
清风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冲出房门。只见师父玄清正站在院里,手里拿着扫帚,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红光满面,哪里有半分昨晚枯槁的模样?
“师父!”清风扑过去,抱着师父的腿,哇的一声又哭了。
“嘿,你这孩子,哭什么?”玄清老道长放下扫帚,摸了摸清风的头,温言道,“昨晚做了噩梦?”
清风抬起泪眼,看着师父真实的体温,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昨晚真的是个噩梦?可那景象也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灰尘和死亡的气息。
“没……没什么,师父。”他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像什么样子。”玄清笑道,“快去打拳,打完了咱们吃饭。”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如常。师父还是那个师父,会念叨他偷懒,会给他讲经书里的故事,会在后院的桃树下喝茶。清风渐渐放下了心,只当那晚是自己思念过度,做了个荒唐的噩梦。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父的饭量,好像变大了。以前一顿吃一碗,现在能吃三大碗,还总是说饿。
师父的爱好,也变了。他不再喜欢在桃树下静坐,反而有些厌恶那棵树,扫院子时,桃树下的落叶他总是绕着走。
还有,师父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似乎被一种若有若无的、像花香又像胭脂的甜腻味道给盖住了。
最让清风起疑的,是第三天下午。
那天,清风在厨房帮工,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他吓了一跳,这碗是观里为数不多的完整家当了。他正想着怎么跟师父交代,师父就走了进来。
“师父,我……”
“没事。”玄清老道长非但没生气,反而蹲下身,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放在眼前端详。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贪婪和古怪,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这碎片,锋利得很啊……”
清风看着师父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师父的皮肤似乎泛着一层不自然的、像纸一样的光泽。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晚枯骨的噩梦,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不行,他得弄个明白。
夜里,清风假装睡熟,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灵。等到三更时分,他悄悄爬起来,摸到师父的窗外。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清风壮着胆子,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里没人。
清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屋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床边。
他看到,床脚的地上,有一小片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他走过去,蹲下一看,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带着些许血丝的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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