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哥，你快去追呀。”范小雨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希望看到周卫国为了她，也为了这个家，能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决绝。
周卫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没那个必要，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就算追上陈怡，她现在也听不进任何话，只会火上浇油。”
他的语气，不是在安抚，而是在陈述一个让他感到麻烦的事实。他不想追，也不想面对陈怡那双能看穿他灵魂的眼睛。留下，对他来说，是更轻松的选择。
“唉！”范小雨低下头，眼泪又无声地滑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对你的那份爱只放在心里了，默默地守着你就好，这样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大家……大家还是一家人。”
她的自责，像一把软刀子，既刺向自己，也无形中为周卫国的行为找到了开脱的借口。
“别自责了，”周卫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温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别想太多，知道吗？”
“嗯。”范小雨点点头，抬起泪眼，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幽幽地说道：“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不能像你这样，我会教育他，要专情于一个女人，认准了，就一辈子都不能变心。”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周卫国的心里激起了一圈不自在的涟漪。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转移话题：“小雨，你怎么确定孩子就是男孩呢？万一是个像你一样贴心的小棉袄呢？”
“直觉，”范小雨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你不知道吗？”
“嗯，你说是就是喽。”周卫国敷衍地应着，目光却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房间里还残留着陈怡离开时的怒气和绝望，这让他感到烦躁。他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让他重新找回“一切尽在掌握”感觉的方式。
他猛地转过身，“咔哒”一声，快速关上了房门。
“卫国哥，你关房门做什么？”范小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周卫国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向她逼近，眼神里那种刚刚的疲惫和无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而炙热的欲望。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当然是想跟你亲热一下呀。”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范小雨心中最后一丝暖意。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因“不专情”而引发的战争，而此刻，这个始作俑者却要对她行夫妻之实？这简直是对她，对陈怡，对所有人的最大讽刺。
“我今天没那个心情。”范小雨下意识地后退，声音里充满了抗拒，“再说，我还怀着孕呢，你怎么还能想那种事呢？我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空间。
但周卫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他顺势将她猛地拉进怀里，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吼：“我不让你走。”
他的吻，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嘴唇。那不是爱抚，而是一种宣示，一种占有。范小雨用力地推他，用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嘴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渺小得像一只挣扎的蝴蝶。
没过多久，在周卫国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范小雨的力气渐渐耗尽。她的反抗从激烈变得微弱，最终，在一种混乱、疲惫和绝望的情绪中，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她开始迟疑地回应，与其说是被热情感染，不如说是一种精神上的缴械投降。
亲着亲着，两人便纠缠着倒在了床上。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间，那场风波已过去了一年。清风寨的山坳里，时光仿佛被山风涤荡得格外清澈，又似乎被战火熏染得格外厚重。
这一年，对周卫国而言，是收获的一年，也是迷惘的一年。
范小雨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取名周维桢，女孩叫周若芸。两个小生命的到来，给这个山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喧嚣。如今，孩子们已经四个月大，维桢眉眼间像极了周卫国，带着一股子天生的英气；若芸则更像母亲，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多子多福”的奖励也如期而至，除了丰厚的物资，又额外奖励了周卫国五千大洋。在所有人看来，周卫国已然是人生赢家：抗日英雄，独立营营长，娇妻在侧，儿女双全。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深人静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空洞感从未离去。
他常常会抱着儿子维桢，在寨子的了望台上站很久。看着孩子安然睡去的脸庞，他会不自觉地想，如果当初自己追上了陈怡，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也许陈怡真会原谅他，而他的两个儿子张念文和张依辰说不定也能认可他这个父亲。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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