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抛开α系数代表“特权”的诱惑性解释，转而从**规则漏洞**的角度去逆向解析：
* 如果摇号规则设计为：**先按销售网点（或区域）分配中签名额，再在各网点内部摇号。** 那么，超发严重的网点，其内部中签率会被严重稀释！而管理严格、未超发（或超发少）的网点，其中签率将相对高于平均值！
* 周正的“渠道”，很可能就是掌握了这些**管理严格、额度未注水或拥有更高“中签权重”的优质网点资源！** 因此才能获得高于平均值的α系数！这不是魔法，是利用规则信息差！
** 裂帛惊棋，投石问路**
一个大胆的、基于规则而非特权的策略，在林默脑中迅速成型！他不需要那张空白票，他需要的是——**信息！更精确的信息！**
他拿起笔，不再推演概率，而是开始在草稿纸的背面书写。笔尖沙沙作响，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决绝力量：
1. **核心需求：** “我需要所有参与摇号的新股公司的**最终确定的招股说明书摘要**（重点：发行股数、发行价区间、主营业务、募资用途）。我需要**摇号规则的具体细则官方文件**（非新闻报道，需红头或内部签章件）。”
2. **策略依据：** “基于贵方提供之‘超发’数据（表1），可确认分母膨胀风险。然风暴之中，必有静流。规避系统性风险之策略，非依赖‘非常规’手段（意指空白票），而在于**精确锁定‘未注水’或‘高权重’之认购渠道区块**，并**结合新股基本面进行概率优化配置**。此举需上述核心信息支持，方可构建有效模型，最大化贵我双方之**合法合规**收益。” 他刻意强调了“合法合规”四个字，如同无声的宣言。
3. **价值承诺：** “模型输出将包含：a) 基于不同渠道区块之**差异化中签概率评估**；b) 结合新股质素与预期开盘涨幅之**最优认购证分配方案**；c) 针对摇号结果之**敏感性分析及风险对冲预案（雏形）**。”
写到这里，林默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张依旧躺在桌面上的空白认购证。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拿起那张空白的、象征着特权的凭证，没有犹豫，将它对折，再对折，然后用铅笔在它空白的编号栏位置，重重地写下一个字——**“零”**。
接着，他将这张被赋予了“零”编号、却依旧空白的凭证，连同自己写满要求的纸，一起放回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他走到门边，将文件袋轻轻放在门口的地板上，然后退回房间深处，重新坐回书桌后。
他没有呼唤任何人。他知道，那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 无声的交锋与窗外的魅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台灯的光晕在堆满书籍的墙壁上投下林默凝固的身影。他不再看门口，目光重新落回最初的推演草稿上，拿起断笔，开始基于“区块化摇号”的假设，重新勾勒概率模型的结构。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
大约一刻钟后。
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如同羽毛落地。地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消失了。
林默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在纸上沙沙划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知道，他的“答卷”和那份被标记为“零”的投名状，已经送达。这是一场无声的交锋。他用拒绝空白票的行动划清了界限，用基于规则和信息的策略方案展示了价值，用那个“零”表明了对“非常规”路径的否定态度。现在，球踢回到了周正那边。是认可他的“规则内”价值，还是觉得他冥顽不灵、失去耐心？
房间再次陷入绝对的寂静。只有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在堆砌着未来的数字堡垒。
不知过了多久。
“沙沙…沙沙…”
声音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不，是错觉。林默专注于笔下的概率树。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一个条件概率分支的计算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窗外厚重天鹅绒窗帘的底部边缘——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被一阵微不可察的风拂过？
林默的笔尖瞬间停滞！
安全屋的窗户是被钉死的！厚重的窗帘更是纹丝不动！哪里来的风？
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背！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眼珠却缓缓转动，用最不易察觉的余光，死死锁定窗帘底部那道细微的缝隙。
缝隙外，是沉沉的夜色。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晃动中，林默似乎…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的模糊反光？一闪而逝！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不是阿强！阿强不会用这种方式窥视！
是谁？！
“疤脸强”的人找到了这里？陈卫国？还是…周正派来的另一双眼睛，在测试他的警觉？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林默的后背。他手中的断笔，握得更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缓缓低下头，继续在纸上书写，仿佛毫无察觉。但所有的感官，都已提升到极致，如同绷紧的弓弦，死死锁定着那片厚重的、此刻却仿佛蕴藏着致命危机的天鹅绒帷幕。
房间内，铅笔声依旧沙沙作响。
房间外，窗帘缝隙后的黑暗，死寂如渊。
那惊鸿一瞥的窥视，是错觉？还是风暴来临前，悄然抵近的…第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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