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脆响。
“找到你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冰冷得能让空气结霜。
回声的目光，扫过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想杀她？”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她现在，就在那栋别墅的顶层套房里，喝着八二年的拉菲，看着你这份‘测试报告’。”
“她的身边，有至少八名‘哨兵国际’的顶级特工。”
“你，连她的门都摸不到。”
回声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王腾燃烧的怒火上。
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
愤怒，是这个牌局上，最廉价，也最无用的情绪。
他必须，比他们，更冷静，更残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他要继续挖。
他要看看，这张牌桌上，到底还坐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K的后门程序，还在生效。
在【Observer_Log】文件夹的下方，还有一个，被双重加密，闪烁着红色警告标记的文件夹。
【Aethelred_Council_Active】
【埃塞尔雷德理事会-活跃成员】
王腾的手指，悬在虚拟的“Enter”键上，犹豫了半秒。
他知道，点下去，他将看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核心，也最危险的秘密。
他将，再也无法回头。
他点了下去。
一份新的名单，缓缓展开。
这不再是“观察员”。
这是“玩家”。
【Vincent Lin (Aethelred Fund) - Player.】
【Pierre DuPont (Deutsche Bank) - Player.】
【Kuznetsov, Ivan (Gazprom Strategic) - Player.】
……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个掌控着全球经济命脉的机构。
他们，才是这张牌桌上，真正下注的人。
王腾的目光，一行一行地，向下扫去。
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直到，他的目光，定格在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只看到，那几个熟悉的，曾经让他感到亲切和欣赏的汉字，此刻，却像一个个狰狞的，嘲笑着他的鬼脸。
【Li, Tingfeng (Tingfeng Group) - Player.】
【李听风（听风集团）- 玩家。】
轰——！！！
王腾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李听风！
那个在四合院里，与他品茶论道，姿态温和的男人！
那个说着“我喜欢和制定规则的人做朋友”的男人！
那个说着“王总是个好猎手，我也是”的男人！
那个投资了小米，被雷军视为“贵人”的男人！
他不是客人。
他不是盟友。
他甚至不是一个简单的，居高临下的投资者。
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是，这场游戏的，玩家之一！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从王腾的脊椎骨，瞬间窜遍了全身。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
他以为自己识破了上官婉儿的阴谋，他以为自己赢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他以为李听风的投资，是雪中送炭，是伯乐识马。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别人的棋盘上，一颗被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评估着的棋子。
李听风投资小米，不是看好他的未来。
他是在，为自己的牌局，培养一颗新的，有趣的筹码！
这才是，真相。
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捕猎游戏。
没有硝烟，没有刀枪。
只有温和的笑容，和煦的茶香，以及，在谈笑风生间，早已为你布下的，天罗地网。
王腾的身体，靠在冰冷的谷仓墙壁上，缓缓滑落。
他看着光幕上，那个刺眼的名字，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干涩。
却又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被彻底羞辱之后，所生出的，最纯粹的，最疯狂的……杀意。
“好。”
“好啊。”
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
“你们，都想看我这只‘苍蝇’，怎么表演，是吗？”
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双原本闪烁着智慧和锐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深渊。
他转过头，看向回声。
“K留下的东西，还有吗？”
回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范畴的眼睛。
她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一支，看起来像钢笔的，金属管。
“K说，如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没疯掉。”
“就把这个，也交给你。”
“他说，这是，能让苍蝇，变成蜘蛛的，第一根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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