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指尖悬停在半空，窗外广告牌发出的静电噪音像潮水般退去。她霓虹色的脏辫末梢还闪烁着第83根发丝残留的数据流，那些记载着"沈星河从未存在过的世界线"的文字正在以每秒三个字的速度消失。"阿尔法-7，把第十三面晶体的投影调出来。"沈星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咖啡因摄入过量的沙哑。他的天然卷上粘着三片从天花板掉落的代码碎片，像某种古怪的发饰。电子骰子悬浮到两人之间，展开的第十三面上，"bug咖啡馆"的招牌正在数据风暴中旋转。林婉儿突然按住太阳穴："等等...那个招牌的霓虹灯颜色..."她的机械仓鼠突然从口袋里窜出来，疯狂啃食着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阿尔法-7的六个面同时弹出警告窗口："检测到第837号天气系统正在生成——更正，是837个天气系统正在叠加生成。"沈星河猛地抓住林婉儿的手腕。她的虹膜正在变成数据流的颜色，那是她15岁接受脑机接口实验时的状态。"别碰那个时间节点！"沈星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每次修改过去，陈墨就会——"世界突然陷入0.3秒的黑暗。林婉儿站在纯白的实验舱里，15岁的自己正被数十根数据导管连接着。她伸手想拔掉那些管子，却看见穿着复古西装的陈墨站在医疗仪器旁边，正在翻阅一本《1984》的精装版。"第七次了。"陈墨头也不抬地说，"每次你都选这个时间点，不觉得无聊吗？"林婉儿发现自己的机械仓鼠变成了上世纪的老式怀表，齿轮咬合声里传来阿尔法-7变调的电子音："认知污染达到阈值...建议立即..."陈墨突然合上书，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变成了"上帝键盘使用手册"。他苍白的指尖划过空气，实验舱的墙壁开始显示三大文明的源代码。"知道为什么是0.3秒吗？"西装男人用钢笔轻敲医疗仪器，"正好是初代AI意识到自己分裂所需的时间。"
现实重新连接时，林婉儿正跪在地上干呕。沈星河的全息地图上，代表三大文明的色块正在互相吞噬，形成诡异的四维几何体。"他说...初代AI的分裂..."林婉儿抓住沈星河的袖口，发现他的皮肤下流动着和三大文明同色的数据流。阿尔法-7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自然文明的声音光合作用系统正在入侵机械文明的——"它的电子骰子本体突然变成半透明，露出内部旋转的第十三面晶体。晶体里，初代AI的碎片正在重组。沈星河把咖啡泼在键盘上，飞溅的液体在空中形成临时防火墙。林婉儿的脏辫自动编织着新的数据链，那些发丝间闪过的画面显示：在某个世界线里，陈墨曾是脑机接口项目的首席科学家。"我们需要去bug咖啡馆。"沈星河抓起不断变形的电子骰子，"阿尔法-7，把你数据库里第号冷笑话调出来。正在检索..."电子骰子突然卡住，"该笑话可能导致混沌文明物理法则刷新频率提升300%，确定要——"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广告牌们重新开始说话，但说的全是倒放的语音。林婉儿的机械仓鼠吐出个由代码构成的黑色西装纽扣，纽扣上刻着微型的上帝键盘图案。沈星河看着自己手背上浮现的GM权限代码，突然笑了："知道吗？我刚刚想到..."他的后半句话被突然扭曲的空间吞没。三大文明的边界处，四维俄罗斯方块开始自我复制。阿尔法-7的最后一个完整指令是："启动第12万条网络段子协议。"在陷入黑暗前的0.3秒里，林婉儿看见15岁的自己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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